林惊雪怎么也没想到，他入职第一天居然是在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度过。更要命的是，傅醒春还一本正经地检查抽背，顺带夸奖了他字好看。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瞎认的老师好像也不是很正常，他错了，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下课了，小同学。”傅醒春指节轻扣桌面说，“有什么事吃完饭，把脑子涮涮清醒再说。”
林惊雪托腮出神，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被傅醒春敲了脑袋。
他捂着脑门听到一声笑，抬头就见罪魁祸首堂而皇之关门走人。
他之前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人严肃？
中午，林惊雪吃完午饭上楼，盯着手机屏幕在联系风水大师还是脑科医生间犹豫，无论是哪个选项，他爹都可能会毫不犹豫把他逐出家门，两相思索时随手推开一扇门。
“圆圆，是这样吗？”
“啊啊啊，你别乱动。”
“我就试试，不乱动。”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心兔子坏得很，嘴里没一句真话，挨雷劈的又不是你。”
两个女生手握一条发光的红丝线，嘀嘀咕咕聊天。
没错，发光的红线。
林惊雪揉揉眼睛再眨了眨，难不成他真出幻觉了，正想道歉合上门。
被叫“糟心兔子”的女生机敏转头，注意到，一脚踢在门边，门撞上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堪堪停在林惊雪鼻尖前。
不待他反应过来，门又被拉开。
先前踢门的女孩歉疚笑说：“没事吧，真不好意思，我刚刚一不小心踹到的，没伤到吧。”
他再往屋里一看，另一个女生朝他礼貌矜持一点头，手里握着的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红线。
门边的女生笑说：“看这一表人才，丰神俊朗的小帅哥，是醒春那边的新人吧，叫林惊雪对不对？我是涂小娥，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另一个女生端庄颔首道：“宋圆。”
涂小娥笑说：“进来坐坐？小林啊，别客气。圆圆你看，这年轻人瞧着长得多俊啊。”
实不相瞒，他也是凭一张脸连续四年，蝉联校园梦中情A榜冠军的人。
林惊雪被夸得不好意思，拒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拉进屋，半强制性的。
宋圆甩甩手里的红线，朝林惊雪笑了笑，看起来就是普通红绳的质感，对着阳光似乎真有在发光的错觉。
林惊雪收回视线。
涂小娥把水果茶点端给他，热情笑说：“小林，多吃点，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都可以来问我们。”
林惊雪接过说：“谢谢。”
涂小娥摆手笑说：“跟我们客气什么，以后都是同事，你今天是不是见到白总皮总，迟迟他们了？”
林惊雪点头。
涂小娥拿茶点的手顿住，长叹一口气说：“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见怪。我一开始也被吓到了。”
她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开口：“迟迟她其实是打|黑|拳出身。”
宋圆被呛出眼泪，捂着嘴直咳嗽，解释说：“我每次听一遍都会被吓到，迟迟那么可爱一小姑娘怎么会……”
林惊雪愣了半晌，开口说：“她不是练中国功夫吗？”
涂小娥微仰头，神情无限怅惋：“迟迟她小时候在山里跟师傅练武术。你知道吧，山里生活太穷了，她又实在是能吃，家里揭不开锅，没办法啊，就去讨生计。他们这些习武的人啊，性子犟，仗着点力气和手脚功夫混口饭，后来遇到好心人资助，日子才好过点。”
林惊雪一时说不出话。
涂小娥眼泛泪光看向林惊雪说：“迟迟她说她从前在场子里跟人打，断骨头都是家常便饭，据说以前从五楼跳下来都没事，后来伤上加伤，也顶不住了。我一想她就难过，日子怎么这么苦。”
怎么越说越离谱，五楼是常人能承受的吗？林惊雪觉得这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只能不住默念“中国功夫博大精深”。
涂小娥摇摇头，哽咽不已道：“这种东西都是练出来的，要逃命的时候，七楼也得跳啊，这些也都是她跟我们说的，再多就不肯讲了，被人发掘来做吃播，也算是过上舒服日子，你多担待。哎呦，还有皮总也难，据说小时候家里穷得不行，全啃树皮过活，一个人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打拼事业，现在有钱了，平常生活还是过得紧巴巴，扣扣索索。”
她接着左右看看，以手掩唇低声说：“我跟你说，我看你是个体面嘴巴紧的好人，你不要告诉别人，也不是我长舌妇碎嘴婆子，皮总不是最近花几十块钱买了一堆黄纸红墨水，天天搁那儿画符，我有一个朋友跟皮总家里人认识，据说他天天在屋里叨咕自己手头的符纸能赚几个亿呢，我们办公室这边都被他塞过符。不过你不用愁，现在是白总管事，白总他你放心，海归博士呢，据说家里资产这个数。”
宋圆掩唇，瞪大眼睛憋笑朝茫然的林惊雪坚定一点头。
受到冲击的林惊雪木然道：“好，我多担待，多担待。”
他的同事老板经历都这么跌宕起伏，丰富多彩吗？
“你别看我们，我和圆圆就是俩普通都市丽人。”涂小娥揽着快笑抽过去，佯装悲伤低头的宋圆说，“我们刚刚在玩翻花绳，这小游戏还挺有意思的，小林你来试试吗？”话音一落，宋圆就灵巧地编好。
林惊雪照着指点接过，再看了看，就是一条普通绳子，交还回去。
宋圆捏着红线讶异一笑，抬头向他眨眨眼说：“林惊雪，你知道红线的含义吗？”
林惊雪立马联想到月老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