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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art 43-44(2 / 2)


为什么要重蹈覆辙,让她再度成为经纪人?这个理由愚蠢得好笑。

秦筝自嘲的哼腔,开启车门锁,“嗒”声宛若风筝线猝然崩断,他颓然合眼,嗓音疲倦:“我不需要经纪人,你走吧!”

她安静下来,呼吸声嘶呼,传入他耳朵里就像不规则的小调。片刻后,他终于听到那声推开车门的声音,她的道歉听起来与他一样无力:“……我很抱歉。”

夜风扇凉挤入车内,夹杂着她的体香发香,丝丝入味。“砰”一声重响后,车厢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嘶呼……嘶呼……沉寂如巨石压胸,窒息感倾轧在顶。

秦筝猛睁眼向转向车后镜,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浓墨夜色中,娆红的礼服单薄的裹着在她身上,她蜷缩着上身,头也不回的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修颈削肩衬上那身裸肩的小礼服,她仿若深秋的红叶,一阵风拂过,便不知去向……

他咬牙克制,回过头正视前方,不再想她的离去。布加迪一启动即如夜空中的闪电,他们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车影人影各自两头,越行越远。

Part.44

弦歌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新鞋磨脚,蹬着细高跟鞋跋涉,她的脚没多久就变得伤痕累累,细鞋带磕磨皮肤,每走一步就像被粗石磨砺般擦疼。她扁嘴龇牙的盯着已经划出淡淡血痕的脚面,更是感叹今天诸事不宜。

在布加迪的引擎声背离她远去时,她曾停下脚步,回头驻望,远眺着那辆已没入黯色的跑车车影,还有重响着车主那句失控的控诉:“我是疯了!才会任你予取予求!”

他没有回头,决绝一如她当年。曾经受过伤的人,久而久之也学会觅一个无人之地暗舔伤口。弦歌低头,涩涩一笑,不知牵动了哪根神经,那阵酥麻侵入心扉,共振颤抖。她一瘸一拐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边走边拦车。

不知哪位高人说过,骑着白马的人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甚至更糟——比如堂吉诃德。

一辆灰白色的BMW缓慢的与她平行慢行,茶色玻璃车窗幽黑映射满天星辰和她的侧影。在她停下脚步,隔着车窗眯眼端详车主时,那扇茶色玻璃徐徐降下,厉景笙目不斜视,无框镜片覆盖灯影,亮白一片。他的眼神掩在镜片后不甚明了,言辞却十足绅士,“看来你需要一个司机。这附近很难叫车,我送你一程吧!”他肘撑门上,视线平移,目光从她身畔擦过,见弦歌不答,才仰头笑看她,挑衅似的反问:“怎么?不敢?”

“有何不敢?”弦歌哼笑反驳,挺直后脊,因瑟冷而抱胸的姿势现在再看起来架势十足。

她看着厉景笙亲自下车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边单手扶在车门上,饶有兴趣的观察她每一分表情的变化,“上车吧!”

他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看起来亲和温谦,唇形常饰月牙,见人见鬼都是这派温柔无害的笑容,若不是曾与他狰容相抗,或许她一辈子也想不到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下掩藏着怎样的狼子之心。是弦歌的错觉,似乎看见在他潇洒倜傥的身姿后,隐隐出现秦筝失控的怒颜和岑缓羽语重心长的说劝,仗着微醺酒意,她忽而颤肩呵笑,定定直视着他的眼,茶眸半眯半合,笑声骤止,笑容凝在颊边,自是在笑,可笑颜下空洞慑人,幽幽话语仿若冒着寒气的融冰:

“厉景笙,你已经得到A-Star,究竟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不知道?”他咧笑,露出八颗齐整洁白的牙齿,镜片上光影撤去,他的瞳眸隐现,瞳内映出弦歌倔强的傲颜,“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我想要的,都是叶弦歌——你而已。”

“是么?”他本以为会看到她僵在脸上的笑意,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甜美婉笑,“是想得到我,还是我所拥有的秦筝?很遗憾,就在不久前,我刚与秦筝解除经纪合约,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你还想要吗?”

“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厉景笙顿时来了兴趣,随手关上车门,侧身倚在车身旁,五指轮流敲打车顶,“我说我想得到的是你,跟秦筝有什么关系?当年如果你肯点头服软,又何至于断送A-Star?你爸爸也不会因此心脏病发猝死。为了一个秦筝,搞得家破人亡,你还不知道后悔?”

明明牙根咬得发麻,弦歌仍面不改色,冷笑回道:“我不知道这跟秦筝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当年设计吞并A-Star的人是你!利用婚约骗取我爸爸信任的人也是你!逼得我爸爸心脏病发,却故意拖延救治时间的还是你!”

这回轮到厉景笙放肆大笑,三两步跨到弦歌身前,捁抬她的下巴,瞪视着她的眼,笑容更冽,仿如寒剑锋刃捋开湖纹,掺着飕冷的温度直抵水底,剑身愈寒,慑意愈重,“说到婚约,我差点忘了……”他扯开衣领,食指一撩,颈上项链中央明晃晃的串着一枚铂金戒指,“是谁让我有机会戴着这枚戒指接近你爸爸?还记得秦筝看见它时的表情吗?有趣极了……是你,叶弦歌,是你拜托我陪你演这出好戏。怎么?你现在怪我的演技太逼真,把戏演砸了?”他猛然甩开手,龇牙讽笑,“想起来了吗?如果不是秦筝,你还会跟我假订婚让我有机会接近你爸爸,赢得他的信任吗?葬送A-Star、害死你爸爸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秦筝!别给我理由,让我像当年毁掉A-Star一样,再毁掉你最宝贝的秦筝!天王巨星?这个圈子里最容易毁掉的就是巨星!”

他以为她再次被逼进死路,正待要像胜利者般返身离去时,却听到她无畏的嘲笑:

“你不敢!”她带着有恃无恐的笃定,硬生生将他的威胁顶回去,“毁了秦筝,你拿什么威胁我?就这么一个筹码,还敢轻易showhand?你这是高估自己,还是低估了我?”她一抬手,狠狠扯断他串着戒指的项链,起手远掷,望着那粒光点遁入深寂夜空中,消失不见。“别再让我看见这枚戒指,我怕自己忍不住连本带利的报复你!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好相处吧!否则,就算我亲手毁了秦筝,也要看你万劫不复!这个圈子里最容易毁掉的不仅是巨星,还有没有票房的导演!”

“叽!”

布加迪威龙急刹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时,战火仍有燎原的趋势。然而,就在布加迪打开敞篷的一瞬间,原本僵持不下的二人却极有默契的同时换上客套礼貌的表情,佯装胡侃闲聊,乍看下难免让人误解两人是相熟好友,而非前一秒剑拔弩张的仇敌。

秦筝侧目,抱着浅末的疏远,凝视两人片刻,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双臂环抱胸前,背依在车门,微倾着脸,带着诲谟的浅笑,问:“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时间刚好。”弦歌顿觉解脱,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在笑答他时终于松懈下来。那抹不经意的笑略显疲倦,没等秦筝多说,她已匆匆告别厉景笙,径自坐上布加迪的副驾驶座。

“我的经纪人让厉导演为难了吗?”弦歌坐在车上,只能看见秦筝说这句话时的侧脸,若有似无的笑意更像是虚饰,凌厉的眼神掩饰在职业化的笑容下,生冷陌然。他背对着弦歌站直身子,黑色的窄版西装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腰身,他不偏不倚的挡在她和厉景笙中间,高大如屏障,她躲在他阴影覆盖处,偷得一时长喘。

只听他说:“我的经纪人与厉导演的私交似乎不太好,想必你们刚才不是在谈私事,而是在谈公事吧?我不是一个听话的艺人,经纪人允诺的事,我未必买账。”他笑了笑,又说:“何况我这个经纪人的信誉很糟糕,答应的事也随时可能跳票,撇下签约艺人远走高飞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日后厉导演有什么重要的事,请直接跟我谈。”他一颔首,转身上车,通过后镜瞥视时,恰好看见厉景笙无奈的撇笑。

…………

“你不妨亲自问问弦歌,六年前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

的确应该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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