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阳愣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不是，卫冉这小丫头这就已经养成习惯了？
拢共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头一次给人画了幅抽象画，第二次就能在客厅里坐一晚，第三次直接眼巴巴地等着人回来。
他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宁向阳有点气不过，走过去蹲下看着卫冉问：“你在等那个大哥哥吗？”
卫冉点点头，眼睛里亮亮的，偏了下头，像是在问他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宁向阳压着唇角，说：“大哥哥今天有点忙，不能来教你写作业了，哥哥来教你写行吗？”
卫冉眼睛睁大，嘴角往下一撇，两泡水汪汪的泪珠子已经溢上来了，抱着书包就准备回她的小卧室。
宁向阳打断她：“卫冉，上次我们是怎么商量好的。你是不是答应我，如果大哥哥不教你写作业，你不会哭，也不会对人发脾气，更不会去摔门吗？”
卫冉站住脚，看着他跺了两下地板，表情倔的跟他如出一辙：“……余、余哥、哥教！”
宁向阳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先不说卫冉的事，就是谢余生都没答应说今天一定会教，万一对方今天心情一好决定自己写作业……
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杨医生那么说，也不一定就能切合实际地出效果，虽然卫冉难得对上学这件事不再那么排斥……
宁向阳看着卫冉，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一谢余生那好脾气把卫冉惯出毛病了，等到那个人以后哪天要离开的时候，才是最难办的。
他先把卫冉哄下来，等谢余生回来了，还是厚着脸皮问对方要了今天的作业，写完又给人还了回去。
有谢余生看着她做题，卫冉果然没再闹。
等到他周三下午再翘掉最后一节课去接卫冉的时候，那小丫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给他。
这次是苹果味的，宁向阳没要。
他揉了揉卫冉的脑袋说：“苹果味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卫冉拆开糖包塞进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宁向阳带着她往车站走。
等下了车回到老城区，卫冉看起来好像还是一无所觉。
宁向阳带着她走进巷子里，蹲下来看着卫冉：“今天是周三，我们要回老院里住一天，知道吗？”
卫冉是刚开始上学，也是第一次长时间离开老城区那片熟悉的地方，由于上周闹过一次，所以宁向阳答应她每周三回老院找小瘸子玩。
卫冉点了下头，又歪了歪脑袋。
宁向阳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今天大哥哥还是住在那边新房子里的，不会在这边，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卫冉揪着书包带，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半天，才又抬起头说：“……那明、明天？”
宁向阳抿着嘴，看着她不说话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卫冉，像谢余生这种人迟早是会在他们人生中的某个阶段消失不见的。
这种事可能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平常而又理所当然的了，就像他妈当初扔下他们连夜离开的时候，就像他爸扔下他们独自潜逃的时候，就像他奶奶也在他对未来还抱有一分期望时，突然撒手人寰的时候。
即使抛开那些不谈，就算是他，也会在未来某一天离开卫冉。
但他并不确定这些话讲出来卫冉能不能听懂，又或者能不能接受。
大概率也许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就连奶奶的离开，他也是骗卫冉说是奶奶出了远门。
卫冉会在以后成长起来，也会独立坚强起来，只是现在可能还没到时候。
宁向阳想到这里，突然无奈地卸下一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把话说出口。
卫冉偏头看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宁向阳站起来拉着她的手，笑了一下，说：“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