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苍白惨淡的脸上，原本面无表情，这一刻却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那种嘴角被生生扯开的可怖笑容。
苏莺语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前段日子里宫中的所见所闻都连了起来。
“司祁！”情急之下，苏莺语竟是当惠妃不在场了，直接喊出了皇帝的名字，上前抓住了司祁划伤的手腕。
“你怎么可以轻易信她？”
苏莺语此时的语气还算平静，她在试着说服皇帝。毕竟这件事如此诡异不符合常理，一国之君的皇帝就算是受到秘法蛊惑也该有个度，可以清醒了。
“朕信的，是自己。”
万万没想到，司祁却是这样回答。
苏莺语一时愣怔，一时不察就叫司祁脱出了手，看着他低下身子，伸出胳膊，血流了出来，淋到床榻上的婴孩身上，濡湿了铺盖，一片鲜红。
惠妃还是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望着床榻这边的情况，而她身后的宫女尸体，缩在阴影角落中，也微微抬起了头……
婴孩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原本干瘪的身躯像袋子装满了水一般，青黑的肤色也渐渐褪去，露出了正常的血肉皮肤的白皙。
婴孩身上更是渗出了肮脏的黑色水渍，随着血液的淋盖，污渍大片大片的从身体上剥离。
从现在起，他已经不算是个鬼胎了。
司祁伸出手挡住了苏莺语的眼睛。
“别看了，一会就好。”
苏莺语又愣了一下，有的时候她很不懂司祁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而她现在更不懂的是司祁在面对这样一件超乎寻常之事的态度。
对于一个人类来说，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太恐怖才对。
“你真的要这个孩子吗？”苏莺语试着问，她的脸小，司祁大手一遮就掩住了大半，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陛下这确实是您的孩子！”
又是咚地一声，惠妃的声音尖利得变了个调，苏莺语光听，都觉得疼。
“嘘。”
司祁反而是最淡然的一个。
“朕知道。”
他刚说完一句话，嘹亮的孩啼哭声，就响彻了整间屋子，驱散了所有邪气。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阴暗角落里，宫女尸体脸上可怖的笑第一次，第一次缓和下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温温柔柔的笑。
而后，一切诡异的气压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