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声此起彼伏，怪物们陷入了群体疯狂之中，到处都是透明轮廓来回奔逃的虚影。
紧急通道的消防门突然被撞开，几只怪物啸叫着，朝导医台飞奔过来。
李金杰紧抓住李晓沃的肩膀，用力得快把他肩胛给掰脱臼，李晓沃脸色瞬间刷白，不停甩肩想将父亲震开，似乎连近在面前的怪物都不比他可怕。
但他们的紧张都是多余的，怪物跑过导医台，带着腥味的风与两人错身而过。
仅是几米的距离，它们就像什么也没瞧见，继续往楼外逃窜，四散离开。
李晓沃咽了下唾沫，扒开李金杰的手，追了几步到门口，眯着眼观察。
它们……在逃跑？刚才大脑的疼痛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类似脑电波或者心灵感应？
李晓沃飞快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科学杂志，甚至是电影小说，试图从中找出些相似点来作为参考。
“晓沃！不要命了！赶紧回来！”李金杰一溜烟藏在导医台后，探出头急喊。
李晓沃拖着脚步折回，竟埋下头开始翻箱倒柜，“有没有手电筒，我要去地下停车场。”
“你也疯了！”
惊恐和愤怒交织，早就将李金杰的理智消磨殆尽，他紧着嗓子怒吼，“你是上赶着去找死？不准去，听见没有！”
李晓沃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李金杰的脸倏地憋胀到通红，“我是你爸！你妈就这么教你对待长辈？”
李晓沃翻找抽屉的动作一顿，强自忍了忍，压抑着转开话题，“死在外面的那只怪物说明了一切，它们的变化一定跟地下停车场有关，下面有什么它们害怕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生存的关键。”
“不不不，连怪物都怕那东西，可能也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从风险控制来说这根本不划算！晓沃，听我句劝！”
李晓沃置若罔闻，继续自说自话，“而且怪物既然跑出来，青璇姐可能还没有死，不觉得她很可靠么？在紧急通道里没有扔下我们，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她也敢上去救人，换个胆小自私的早就自己转身逃命了。”
他很快找到一个小巧的医用电筒，试试开关发现还能用，心里不由庆幸。
医院里很少使用带蓝光的LED电筒，贮备的几乎都是普通灯泡手电，否则在EMP爆炸之后，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光源。
“冒点险，换个靠谱的队友，我觉得很值。”李晓沃回过头，对他老爸说，“你要是不想去，就一个人待在这里。”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那并不是一个有胆色的人物，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跟随的脚步。
高芝市的地产行业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经营不善者倒闭的十之八九，李金杰白手起家创建公司，能在这样高风险的环境中闯出番事业来，其实并不是商业手段多么高明。
仅仅是因为他胆小，谨慎，善于左右逢源，交际广泛且树敌不多。
算了，妈妈交待过，尽量不要跟他起冲突，答应过的事，李晓沃不想食言。
等通讯恢复了，得尽快跟妈妈和哥哥联系，但愿高芝市的突变不会影响到青泉市。
可如果青泉市也陷入危机的话……
地下空间的黑暗近在眼前，李晓沃全身都紧绷起来，突然涌现出一股迫切的冲动，希望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希望能在这下面发现些什么，能救自己的，也能救家人的，无论是什么都好。
按亮手电，黄色光圈照亮身前一方空间，李晓沃贴着墙根，沿着螺旋陡坡小心翼翼往下挪。
他父亲就跟在后面，寸步不落，好像之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
倾斜的车道渐渐变得平坦，李晓沃把手掌按在电筒前，停在原地仔细听了片刻，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把手挪开，让光亮洒入黑暗。
这时他看到，前面的车道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当电筒光笼罩在身上，那人迅速回过身，朝这边望了一眼。
李晓沃浑身毛发都快炸起来了。
他清楚地看见，那人眼里有两团绿色的亮芒，鬼火似的，在黑暗中熠熠。
电筒的续航不太稳定，光源忽然几下闪烁，那两团亮芒便飞快消失了，好像只是光暗骤然变化时产生的视差，仅仅存在了那么不到一秒。
可李晓沃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想找什么“可能是眼花了”或者“大概是错觉吧”之类的借口，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他虽然身体素质不太好，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但一向耳聪目明，既不是近视眼更不是老花眼，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他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