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痛...」那句话瞬间激怒了他，使镜前的人紧攥着拳头，眉宇间皆是不满，被击碎的镜子里的玻璃渣从镜子的框边倾泻而下，连同指缝间滚热的鲜血一起。
许是听见浴室里突然传来的碎裂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嗯？」蹙眉。
“泽禹！？”略带熟悉的声线传入耳中，闯进浴室的人满脸写着焦急，列泽禹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开口：“怎么了，哥？”
列泽烨正了正神情：“还说怎么了呢！你的手都这样了，还不快过来包扎一下。”
【就剩三十分钟了...】
“什么三十分钟？”「啧!不小心就顺口说出来了。」
面前的人儿有些木然地抬起了头，低低的一声叹息，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等你哥离开】／“等我离开。”
“离开！？开玩笑呢吧你，想什么啊哥。”不知为何，如炸毛的松鼠般。
“我不知道M.E社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你应该被篡改了记忆...其实现在的你根本连我也记不太清楚吧。”
“我不管以前我的记忆是什么样的，你是我的亲人。你要离开，去哪里，为什么，还回不回来，你得先给我一个交代。”
“...原来你已经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啊...我失败了，我是上一M.E社成员，和现在的你身份相同。因为任务失败所以要被清除掉，然后任务就顺推到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你身上。”眼镜反着刺眼的白光，看不出列泽烨的眼中是什么样的神情。
“没事，我不记得的话有你记得就行了，告诉我清除是做什么？”
“就是回收的意思啊。”
「拜托我才刚回到这个世界，我最亲的人就要离我远去，甚至还没熟络起来，这可...」
“我先带你包扎一下，失忆了也不要做打碎镜子这种傻事啊。”
【为了帮我们社阐释“永恒”，竟要连累兄弟二人，啧啧啧，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残忍啊。】
「你到底是谁！」列泽禹在心里暴躁地对机器大吼。
【反正明天会再刷新一次记忆，跟你讲了也没有用处...倒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之后要诠释永恒的艰难日子。】
走在前面的列泽烨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没事吧哥？”“没事，没事”
【其实如果你真的要知道也未尝不可，我是带你进入这一世轮回的人之一，你只要用这辈子，或者半辈子的时间来陪我玩一个游戏，并找出幕后黑手，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并还给你所有失去的记忆...和人。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场游戏赢的人必须是你。】
一字一句如铅般沉沉压在心底，有些喘不过气来，双唇轻启却被耳后的声音再次打断。
【你明天，可能连情感也会消失，我当时看到程序貌似是这个样子写的...可惜了你这一点就炸的脾气啊】
快步走到跟前的人身边：“哥，你知道的吧，回收，到底是什么意思！”
笑容僵在了脸上，静杵在那里沉默许久后，他才缓缓摘掉那黑框眼镜向列泽禹摆了摆手。
“不想说？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这世上都活不到三十分钟了！？”
尴尬地笑笑，讶于这少年突然的机灵，“是。”声音被压得极低，甚至有些变了调。
紧紧攥着拳头，脑中胡乱的思索着什么。
【列泽禹，你现在情绪有点激动，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想着让他留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1,放弃情感去诠释永恒，2,陪他一起死。怎么样，前者还有机会换回你哥。】
理智一点点回到原处，松开了快要将皮肉掀开的手指。眼帘逐渐垂下，掩盖不了的悲伤。
下一秒列泽禹想到什么似的，猛揪住耳后的微小仪器，手却刹那僵在了半空。【想破坏我？我会瞬间把你和你哥一起炸的粉碎连遗言都不给你留的。】
温热的大手抚上暴戾少年的头，揉乱了他的头发，“没事的。反正，你也快要把我忘了，对不对。”柔和的声线透着心酸。
“为什么...”
“嗯。”
“我还什么都不记得。”
“嗯。”
“我不想你离开...”
“嗯，可我留着，也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况且你也不太记得我了。”
“哥”
“嗯？”
“永恒是什么？”
【10...呲呲...9】
“你若真的问我的话，其实这么久了，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啊。”
【4...噼啪...呲呲呲...3...2】
“或许是...宿...”
列泽禹看到哥哥最后两个字的口型
「宿命...吗？」
黑暗攀上视野，冰凉逐渐涌上心头。
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