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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远方(四)(1 / 2)


潇洒的步伐,英挺的身形逆光而来。

刺眼的余晖让双杠上的付简兮看不清走向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表情,耳边幽幽远远地传来的声音仿佛有些空灵,韵味却十分熟悉。

一时间,他有些愣怔,搞不明白是想多了出幻想了还是自己是神经了,才会看见这个逆光的轮廓。

“等我呢?”

还是那个语气,这次听清了说的是什么。

混蛋回来了。

付简兮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余光瞥见方俣把手中提的包挂在横杠一头,然后转身两手握住横杠,手臂一撑肌肉忽地霸占了他的余光。

下一秒这人就坐在了他对面。

同他一样,方俣的一只脚踩在他坐着的横杠上,另一只脚也自然垂下。

两人保持同样的姿势,斜对面坐着。

方俣看着他,他仍看着余晖和阴翳交接的地方,他想知道这么看着,是不是还会走出一个方俣。

思绪正天高海阔的神游着,一只手缓缓伸到付简兮面前,五根手指打开,手心两颗橡果。

付简兮垂下眼皮看着那只手,又看着那两颗橡果,许久后抬起眼皮定定注视方俣的脸。

他突然很想伸手过去掐掐对面的人的脸,看看会不会突然雾化消失。

“一人一颗。”方俣嗓音沙哑的厉害,语气却格外温柔。

付简兮淡淡的开口问:“能吃吗?”

方俣不答反问:“想我吗?”

付简兮没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是真的,会说话。

他没接,方俣收回手,东西揣进口袋里。

方俣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笑意很浅带着疲倦,“我想。”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头沉沉的垂下,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吃饭是你,睡觉是你,上班是你,飞机上旁边是你,路尽头有光的地方是你,广场上骑车经过的人是你,……烦躁是你,担心是你,热闹是你,开心是你,怎么样都是你,付简兮。”

方俣说的很轻很缓慢,像是边回忆边组织语言边说,话里带着粗粝的口感,让听的人觉得他说的很吃力。

过了一会儿,等不到付简兮的话,方俣低笑几声,“付简兮,你赢了,我投降。”

怎么就赢了?

赢在哪里?

赢在他沉默,答不上他的话?

赢在不回应?

付简兮很迷惑,眉心皱了皱,又松开,“……不用了。”

方俣听见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手|铐一样咔哒一声锁住付简兮的脸。他眼神锋利又慌乱,再开口语气却很平稳,疑惑道:“不用什么?不用见面?不用想你?不用找你?……不用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方俣忽然间就读不懂付简兮脸上的表情。

好像,他从来都没懂过。

付简兮听完方俣的话,又仔细想了一遍,好像都不是。可是要怎么说?

“不用投降,我没赢,你没输,势均力敌。”付简兮看着方俣快要烧灼起来的双眼,和脸上掩饰不去的疲惫,再多的话突然也说不下去了。

还没开始哪来的输赢。

“刚到?”付简兮问。

“嗯。”方俣又把头低下,仿佛这个姿势最省力气。

“回去休息吧。”付简兮盯着方俣的后脖颈,难怪刚才看着这人冲他走来什么都看不清,原来穿了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黑色帆船鞋,外加一个深咖色的包,脸色也够黑了。

“无家可归。”方俣语气沉闷地说。

付简兮被这四个字狠撞了一下心脏,他听过方俣讲自己是怎么去的福利院。

“无家可归”这四个字太贴切,他甚至产生了画面感。

——五六岁的男孩坐在断垣残骸上,一夜间家和家人化作一堆废墟,举目四顾皆茫然。

真正的无家可归是那样吗?

这四个字曾经是他的梦魇。

方俣再抬头眼神里的锋利消失,酝酿着一股不明所以的情绪看着付简兮,再开口还是之前的问题:“不想我吗?”

想吗?

付简兮问自己,想了。

碧海云天三层中厅包厢第一次见你,你坐的那个位置,每每看见就能想起相遇那天的场景。

清河48号一起吃饭,你坐过的那个位置。

火龙果口味,据说去火的手工雪糕。

一张一张的明信片。

四个月,两个人每次相遇,有交集的地方,都能让他想起这个人。

甚至下午打球的球场,上次方俣坐在看台的位置,今天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坐在那里,他都记住了。

所以,“嗯。”

方俣嘴角不自觉的越扯越大。“寄给你的明信片都是我拍的。”这句话听着像邀功,语气里带着小雀跃。

付简兮勾了勾嘴角,“看出来了,构图……惨不忍睹。”

这句吐槽,听在方俣耳朵里,怎么听都愉悦。这才对,不损他,他就贼不踏实。损他,才正常。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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