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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1 / 2)


虽然看不见人,但向尽书就是知道那是他,是禹靛青。

“我要单独跟她说几句话。”禹靛青声音微哑,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向尽书听了,也跟着那咳嗽一抽一抽地心疼。

“按规定,不行。”陆运冷哼一声。

谁知道他们背着他有什么计划?禹靛青已经疯了,难保不会为了这女人疯得更彻底。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不让人听了?”陆运干脆拖了两把椅子,跟向征一左一右坐在牢门,挑衅地望向禹靛青。

反正他就坐这儿,爱说不说。

禹靛青犹豫了几秒,抬脚向牢房走来。牢房只有一个半米见方的玻璃窗,视野范围极其有限。向尽书静静趴在玻璃上,像只在宠物店洗完澡,蹲在橱窗里等主人来接的狗。

脚步声很慢却很坚定,哒,哒,哒,每一下都仿佛踏在她的心坎上。

十秒后,禹靛青出现了。

只一眼,她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

真是……

好美啊!

白色的制服像牛奶般丝滑,闪着润泽的光,服帖地覆在身上,一根金色的腰带不松不紧地扣在腰上,把他匀称的身体线条衬得恰到好处。制服上的金色扣子刻着繁复的花纹,在雪白的底色中发着淡淡的光。他的身后仿佛有光环笼罩,即便没有翅膀,也像极了一个天使。

一个纯白、完美、圣洁到让人忘记呼吸的天使。

眼波流转,含情带怯,无语凝噎,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是一对带了电的钩子,霎时间勾得她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像要爆炸了,舌头僵在口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招数,就是色/诱吗?

可以,很好,她认输。她很想亵渎这个天使。

两人默默对视,即便不说话,即便隔着一层玻璃,也挡不住他们之间汹涌澎湃的暧昧气息。

陆运重重咳嗽了一声:“不许用精神力。”

半天没动静,肯定是在向尽书的精神域说悄悄话呢。人类狡猾得很,禹靛青也不遑多让,他们俩倒是半斤八两,坏得很般配。

向尽书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打开了玻璃上的孔。

那是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洞,只能容一只手通过。平时看守都是从这个孔把饭送进来,等她吃完,再把碗筷收走。有时候她无聊了,就会学着动物园讨糖吃的小浣熊,把爪子伸到窗外,边晃荡边喊:“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

她把手伸到底,却还是够不到禹靛青。食指使劲往前挣了几下,也只能勉强触到他的纽扣。

禹靛青终于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小步,正好走到她能够到的范围内。那只手的动作顿了顿,飞快地垂下去,准确无误地捉住了他的手。几乎没怎么用力,便轻轻松松把人拽到了玻璃前。

现在他们是面对面了,中间只差一层玻璃的距离。

禹靛青的手很凉,像一只被惊扰了的蚌壳,紧紧蜷成一团。向尽书在那手背上轻轻摩挲,所过之处像是燃起一道火,迅速地热了起来。

他心如擂鼓,被握住的手在她掌心中软成一滩,很快便松了劲。五根纤细的手指瞬间挤进他的指缝,把他连人带心一把牢牢攥住。

“靛青。”向尽书的声音从小洞里传来。

“嗯。”禹靛青低低回应。

“靛青。”她像是没听清似的,又喊了一遍。

“嗯。”禹靛青的声音更小了,可人却靠了过去,隔着玻璃跟她额头相抵。

“靛青。”

“嗯。”

“靛青……”

两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一场你问我答的游戏,只是谜题和谜底永远不变。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十天?半个月?可她觉得他们好像从未分开,好像只是回了个头、眨了下眼,睁眼之后,对方仍在原地,彼此从未分开。不失落,不惊喜,不意外。

而她能看得出,他也一样。

她的手指微微松开,在他手心毫无章法地乱划:“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禹靛青呆怔了片刻,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和得意。哦,他想起来了,临走前她问过:你爱过我吗。

其实他早就回答了,他已经在心里回答了一百遍。不是过去时,不是完成时,不是进行时,而是一般现在时。

——是客观事实,是普遍真理,是延续不变的永恒状态。

等不到他的回答,向尽书也不甚在意。她把那只任人揉捏的手拽到眼前,五根手指骨节分明,白得甚至能看清皮肤下每一根血管。她的手指停在他的食指指腹上,不清不重地按了一下。

他顿时“嘶”了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可后退的动作被她轻轻阻止,他顿时像被捏了后颈皮的猫,老老实实不再动了。

向尽书握住他的手腕,在他食指指尖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那手指顿时像含羞草似的,羞赧地蜷缩成一团,再也不肯张开了。

——那处皮肤已经被锅底烫坏,中间是一团焦黑,四周的皮已经脱落,露出粉嫩又狰狞的嫩肉。在那嫩肉上,还有一道尚未愈合的刀痕。

伤口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跟他身上的草木香一样好闻。

她在那蜷缩的手指上又亲了一下,鼻子有点酸,却控制不住地想发笑。她抬眼望向窗外人,怀着诡异的心情,欣赏着他每一丝慌乱的神情。

“水煮肉片,辣吗?”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禹靛青轻轻点了下头,又摇头道:“不辣。”

“瞎扯。”

“……嗯。”

不是她说,他压根就不会知道,“水煮”原来用的不是水,而是辣椒。只尝上一口,他就辣到嗓子冒烟、喉咙喷火了。可是……她好像很喜欢。

她的喜欢,他总是没法拒绝。

在她眼中,他们大概很久没见了,可对他来说,早在六天以前,他就开始默默偷窥了。

她每天在七点看守换班时醒来,简单的擦脸漱口后便吃早饭,她不大喜欢甜的东西,但加了糖的浆果汁却例外。早饭她不喜欢吃,可还是硬着头皮全都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就开始“打坐”,看着像是在练精神力,又像是发呆;有时她伸着手晃悠一会儿,说几句好话,就能骗来一本用来垫饭碗的书。午饭没什么新鲜的,每天都是一样。下午要么看书,要么做做运动,要么就是补觉。

晚上则是最难熬的时候,有时她会抱着膝盖,三四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单纯想熬过无聊的睡前时光。

而这段时间,同样也是禹靛青最为难忍的。他常常忍不住猜测:她在想谁,她在想什么,她知道陆运的计划吗,她怎么才能出去,她喜欢虫族吗,她……恨他吗?

“对不起。”禹靛青松开手指,轻轻回握住她。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你,原谅我还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知道我没有你的一腔孤勇,我没有你的潇洒自由,我没有你的敢爱敢恨。可是——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慢,有点蠢,可不可以等等我?

“想我了吗?”向尽书勾着他的手指不肯放,微微上翘的尾音有种叫人颤栗的兴奋。

禹靛青头低得像要埋到地底:“……嗯。”

“我也一样。”她坏心地在他手上啃了一口,留下一排不大不小的牙印。

她本来也没生气,何谈原谅?

明明是幼稚的动作,却生生被她做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诱惑。禹靛青控制不住地脸红了,可他不敢抽回手,只没什么威力地口头威胁道:“你别闹,有人看着呢。”听着更像是撒娇。

向尽书一下子笑了。在他手上狗似的猛啃了几口,把他痒得直喘粗气,连连求饶。

“小别胜新婚。”向尽书的眼中露出某种熟悉的光芒,“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她的手指隔着玻璃点在他的唇上,视线跟随指尖,也软软地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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