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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2 / 2)


后世人总说古代的青楼花魁有绝世风姿,为此编出多少绮艳的剧本和故事。一会儿正经八百的花魁就要在这醉月楼里头跳舞了,既来之,岂能不观之?

“听说有花魁献舞,我们也进去看看怎么样?”他拽了拽嬴戈的袖摆。

嬴戈的脸色顷刻间便黑了下来,“不许去。”

房戟急忙表忠心:“看看而已,什么也不做!”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有嬴戈在身边盯着,他就算真想做什么也没那个胆子。今日不过是好奇花魁长什么模样罢了。

嬴戈闻言,狭长的墨眸眯成危险的形状,“你还想做什么,恩?”

此时,一名肥头大耳、穿着华贵的官员左拥右抱簇拥而过,进门之前,不经意瞥见嬴澈站在一旁,颇觉新奇。因为嬴澈一贯有洁身自好之名,从未有人见过他出入醉月楼这般的烟花之地。他有意献媚,正欲上前同嬴澈打个招呼,便见嬴澈对面那身着玄色锦袍的高大男子转过了头,俊逸的面庞上满是肃杀之气。

官员浑身的肥肉顿时一僵,吓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颤着手推开怀中的女子,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微臣参参参参、参见大大大——”

嬴戈烦躁地一摆手:“别说了,站起来。跪在这里是想让晟京的百姓都知道寡人在此处?”

此、此处?官员的脑子都吓得不太灵光了,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才猛然想到,这儿可是醉月楼啊!若是教人知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微服至青楼寻欢,大王的面子往哪儿搁?后宫妃嫔的面子往哪儿搁?自己的脑袋又该往哪儿搁?

他吓得双腿抖如筛糠,打死他也料不到,大王不在宫里待着,跑到了这醉月楼来啊!

此人是少内赵豫手下的官员,三十人联名弹劾赵豫贪墨的奏表此时还摆在嬴戈案头。观此人一副沉溺酒色之态,嬴戈皱起眉头,或许赵豫贪墨之事能从他身上找出线索。

嬴澈看出了嬴戈的意思,便上前对二人道:“王兄,冯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嬴戈点点头,正想牵起房戟,这才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嬴澈也觉得奇怪,这才一转身的功夫,怎么人竟不见了?他回首望向叶雁回,见叶雁回好端端地站在远处,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冰糖葫芦,面无表情地指着醉月楼的大门说道:“他先进去了。”

嬴澈不禁一哽,一边震撼于房戟的胆量,一边默默替他捏了一把汗。反观那名官员,正一头雾水,便生生被嬴戈身上的寒气逼退了几步,浑身上下抖得险些站不住。

“房、叠、玉!”

-

房戟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趁嬴戈与那胖子说话,他便偷偷溜了进来。至于嬴戈发现后会不会暴跳如雷,房戟决定奉行能爽一时是一时的原则,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暂且不去想他。

醉月楼里一片笙歌,横梁上挂着胭脂红的灯笼,应着灯节的景,间或点缀了几盏花灯,装潢十分风雅。房戟不声不响地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只要了一壶茶水放在桌上,随即以“没钱”为由将四周欲上前作陪的女子统统遣走。他独自饮着茶,像楼中的所有男人一样,等待着素卿露面。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素卿”,大堂之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连靡靡的丝竹都匿了声息。

只见几段彩绸当空而下,于众人眼花缭乱之际,素卿坐在彩绸做成的秋千上飘然而出,身姿轻盈如落羽,容貌清丽如芙蓉,嫣然一笑,便勾走了不知多少人的魂魄。

房戟仰着头看素卿在空中飘过来荡过去,仰得脖子都酸了才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心道的确是个美人,不光长得美,杂技也演得不错。

好奇心被满足之后,他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颈,垂眼饮了一口茶。

素卿乘着彩绸俯瞰大堂中的男子,他们面貌各异,装扮不同,却无不仰着脑袋痴痴地望着她,梦想着与她春宵一度的欢愉。清丽绝伦的面庞上笑意更深,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来到这里的男子,无论地位如何高贵,身家如何显赫,见到她的第一眼都只会神魂颠倒地拜倒在她的裙下,从无例外。

蓦然之间,素卿睁大了美目。

千百张痴迷的面孔之中,一名男子低头饮茶,而后便再未抬头看她一眼。

那人眉眼风流,倜傥不羁,宛若最出众的画师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的绝笔。素卿所见过的公子王孙豪商巨贾不知凡几,骨子里的矜贵和装出来的气派她一眼就能分辨,那人即便不是世家贵胄,也定非等闲之辈。

房戟喝着茶,耳听得惊呼一片,还以为花魁又表演了什么高难度动作,刚放下茶杯,便觉一阵香风扑面,环佩叮当,那原本飘在空中荡秋千的美人不知何时竟飘到了他面前。他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接住她,素卿落入他的怀中,像一片桃花瓣落在水面,纤纤素手环住房戟的脖子,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五步之外,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猛地刹住脚步,一张俊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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