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岚看清了那剑,心里又是一惊,因为这短剑不是旁人的,更不是连笙的,而是自己及笈那年冷将军送给她的。这是把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她平时不用,都收在床头的柜子里,如何就到连笙手上了?
乐岚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丫头不知道利害,拿在手里乱比划,眼看着就要挥舞着把那女官的半截手掌给削掉,急喝道:“笙儿住手!”
连笙不知道利害,那女官也不知道利害,把这凶|器同他们家殿下一起当成个虚张声势的花架子,不知死活地往刀口上凑。
乐岚顾不上得罪不得罪,抓住那领事女官的腰带往后一带,就来夺连笙手里的短剑。
不知是她情急之下力气用的大了些,还是那女官太过柔弱不胜冲撞了些,乐岚将她拉开之后就松了手,余光看见这女官往后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滚了几滚,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滚到了太监宫女堆里,被人七手八脚掺了起来。
连笙乐了,她大大出了一口恶气,登时心花怒放,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两声,把剑鞘合上,递到乐岚手里,眨巴着大眼睛问:“玥姐姐,笙儿不得已之下用了你的剑,你不会生气吧?”
乐岚被她噎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僵硬地把剑收了回去,却见那女官爬起来之后愈发气急败坏,以为她是故意找茬,一张俏脸气得煞白,颤抖地指着她:“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胆子!”
人群里忽然喊出一声,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未阳,他打断了那女官的话茬,向众人道:“没看见公主受惊了么?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护驾啊!!”
他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还处在事变之中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报急的报急,压惊的压惊,找太医的找太医,把连笙团团簇拥起来。
而那被乐岚摔了一身土的女官就这样被众人忽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把好端端一张俏脸气成了变形的猪肝。可惜满院都是忙着照顾小公主的,她看不见的始作俑者早蹿到了另一个院墙里。
连笙经此一番心情大好,由着众人忙碌,却问乐岚:“我刚刚好像看见李未阳了,他人呢?”
她在李未阳跟前没大没小,经常直呼他的姓名,乐岚不敢说李未阳就在隔壁听墙,哄道:“你看错了,刚刚说话那个是我们府一个侍卫。”
连笙不疑有他,失落地“哦”了一声,抬头道:“这个侍卫一定要好好地嘉奖他!”
乐岚点头称是,稍后冷夫人过来料理了这边的残局,好说歹说将连笙劝回了皇宫,府里终于清净了下来,李未阳才敢露了头,问她:“小公主走了?”
乐岚道:“走了。”
李未阳“啧”了一声,叹道:“小殿下年纪小小,竟然能如此折腾,换成是我家的丫头……”
她问:“你就怎样?”
他瞟了她一眼,说:“我就把她宠上天去。”
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似乎那个对小公主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不是他似的。
她撇了撇嘴,“你此番南下江淮,都要去哪些地方访查?”
李未阳请教完温先生,正在收拾满桌的卷宗,闻言道:“陛下只说让我查,没说具体要去哪些地方查,到时候看情况。”
她帮着他捡了两份文案,又问:“是个什么样的旧案?”
李未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卷宗,复又抬头看了看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神秘兮兮地一笑:“你想知道?后日南楼茶馆,到那里我再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