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予福至心灵。
他问:“是因为那个魔修吗?你被他抓走的时候,被他的魔气侵染了?殷凌轻,你要还是想当殷家少主,就快点把这件事告诉殷家主!把你体内的魔气逼走!否则的话,你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
宁星予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烈。
直到殷凌轻冷不丁开口:“说够了吗?”
他讲话的时候,手握在剑柄上。
宁星予瞳仁一颤,觉得这是在威胁。
他怒视殷凌轻:“你拔剑啊!殷凌轻,你还想砍了我吗?!”
殷凌轻一顿,竟是笑了。
他说:“你以为我要拔剑?”
赤霄听着宁星予之前那番颠倒黑白,被气得狠了,整把剑都在颤动。
如果不是殷凌轻按着,赤霄剑能直接从剑鞘里飞出来。这么看来,似乎反倒如宁星予所愿。
不过殷凌轻没打算松手。
赤霄是他的剑。而他的剑,不能沾“无辜者”的血。
宁星予再白眼狼、再指鹿为马,至少他没有真的害了什么人。
殷凌轻道:“沈前辈有什么打算,那是沈前辈的事,我有什么资格僭越?”
赤霄剑安静了,可宁星予不觉得安全。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他完全没有能力、没有办法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看殷凌轻开口,失望至极地告诉自己:“我没有想到,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宁星予脑子“嗡”了一声,半是困惑,半是恼怒。
难道不是吗?
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不、不可能!
殷凌轻:“——既然你对我这么失望,我也对你很失望。宁星予,宁道友。你和我之间的婚约,以后就不用再提了吧?”
宁星予脱口而出:“——不!”
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啊。
为什么殷凌轻要这样?!
殷凌轻平静地看他,说:“你和程师兄之间,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不过以后,你和我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你要不要和程师兄在一起,要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宁星予颤声说:“凌轻,你?”
殷凌轻安静片刻,说:“你也看到了,我又有任务要做。宁道友,我就不送你了。”
宁星予说:“我还是殷家弟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殷凌轻看他。
宁星予意识到什么,艰涩地说:“不……”
殷凌轻再没开口。
他走出茶室,回到会客厅。
路上,赤霄剑到底从剑鞘里飞了出来。
灵剑绕着殷凌轻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蹭一蹭殷凌轻的颈窝。
殷凌轻被蹭得发痒,笑道:“你这是安慰我?”
赤霄剑点一点。
殷凌轻窝心不已,笑道:“好啦。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当天下午,殷凌轻就坐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
同行的还有教廷来人,再有,就是沈轶。
沈轶第一次乘飞机,十分新奇。一路上,用神识把整艘飞机摸索了百八十遍,在识海中将其拆拆装装。
外表上看,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其他人也不打扰。
等到下了飞机,卢卡斯被带上来。
不知道就教廷那边对他做了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是在梦游。
一直等到教廷的人离开了,卢卡斯眼神一清,狞笑着看着殷凌轻,说:“有了你,大人就可以降临了!”
沈轶看着这一幕。
他隐去身形,靠在自己的一个代步法器上,看卢卡斯带着殷凌轻赶路,与其他恶魔组织的人会和。
恶魔组织的人大大夸奖了卢卡斯。一行人来到一个古堡地下室,准备开始仪式。
沈轶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和识海里的光团抱怨:“这里也太……”
不像是沈轶原本猜测中的古战场,而是一个处刑室。
他慢悠悠地端详,教廷的人则埋伏在外,时刻准备开始行动。
召唤仪式很快开始。
殷凌轻被放在一个法阵当中。随着恶魔组织成员们的吟唱,一股浓郁的黑光从法阵中冒出。
沈轶没有插手的打算。
目前的状况,还在教廷与殷凌轻此前商量过的范围内。
他作壁上观,更多心思,放在研究法阵构成上。
虽然与华国修士用的阵法不同,里面加入了六芒星元素,看起来花里胡哨。但是,在沈轶眼里,两边的阵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看着看着,逐渐有些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沈轶第一次感受到了“顿悟”。
天地规则在这一刻与沈轶共鸣,他畅游其中,乐趣无穷。
只是这样的乐趣,并没有持续多久。
到了某一刻,沈轶心神一震,睁开眼睛。
他面前的景象已经全然不同。
恶魔组织的成员们七窍流血,倒在一边。
法阵破裂,殷凌轻躺在其中,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
沈轶的眼睛轻轻眯起。
他看着殷凌轻身上那个容貌昳丽的青年。
无边剑气从青年身上溢出,又在快要触碰殷凌轻的时候,被小心翼翼地收起。
青年拉着殷凌轻的领子,看起来慌乱又无措:“主人!你醒醒啊主人!”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恶魔组织成员身上全是七零八落的剑伤,沈轶恐怕也要相信,这个青年十分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