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片场,兰渡果然又比沈轶先到。原先正背着身,和其他演员说?话。但在沈轶出现的时候,他恰好回身,就和沈轶对视。
兰渡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灿烂很多,和沈轶打招呼。
沈轶先笑,随后心情?复杂。
等到后面,兰渡到他身边,沈轶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他又嗅到了兰渡身上淡淡的香气。
按说?梦里不会有嗅觉,可他总觉得昨晚把自己吃了又吃、贪心不足的狐狸精版兰渡身上同样带着淡淡香味。而梦里的自己好像也知道这点?,会箍住兰渡后颈,把鼻尖埋在兰渡发间颈侧,深深呼吸。
这种时候,兰渡的身体?会颤抖,会呜咽似的松松抱住他。像是雪糕一样,亲一亲、碰一碰,就开始融化。
沈轶把这些画面驱逐出脑海,口中道:“那个蜂蜜水,谢谢你。”
兰渡笑一下,说?:“嗯?没什么?啊。我就是给?林哥说?了一声,东西都?是他准备。”
他不邀功,说?完这句,还问沈轶感觉如何。
沈轶说?:“挺好,看来以后也要养成这个习惯。”
兰渡说?:“我一直是这样,睡前放杯水在旁边。”
两人说?了几句,沈轶开始化妆。不过?化妆的时候,他一样能?聊天,便顺口说?起:“对了,你回头看下邮箱。”
兰渡:“哎?”
沈轶说?:“昨天吃饭的时候聊起来了,老柳手上还有一个本子。开机应该在今年年末,或者干脆是明年。你先看看,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试试镜。”
兰渡眼睛微微睁大。沈轶从镜子里看他,清晰地分辨出兰渡神色的变化。一开始是惊讶,到后面,成了强烈欣喜。
他高兴,沈轶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尤其是,兰渡的重点?并?不在后面的本子是怎样的制作、有多少投资。他身体?稍微往前凑了凑,紧紧盯着沈轶,问沈轶:“沈老师,是你引荐了我吗?”
沈轶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这样的态度已经够了。兰渡露出一种像是在做梦的表情?,小声说?:“怎么?办,好高兴。”
沈轶矜持,还是用前辈的态度叮嘱:“那部戏和《沈居言》不太一样,组里的年轻人更多一点?,目标受众也是青少年。到时候的表演,也要比现在放得更开。”
兰渡点?头。点?完头,继续说?:“好高兴……”
沈轶一哂:“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剧会上星,至少是两台联播。当然,这些现在都?还在谈,真播出来,就是明年年末,或者干脆后年新春档了。”
兰渡还是点?头,认真说?:“我会努力?的。”
不是因为这个机会多好,而是因为沈轶的看重。
说?着,兰渡一顿,鼓起勇气:“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我还可以来问沈老师你吗?”
沈轶就等着这句话。他回答:“当然可以。”
兰渡不说?话了,安静地在一边笑。
相处了一个来月,沈轶知道,兰渡不是张扬的性格。能?有这会儿的表现,已经能?说?明青年的心情?。
他的心泛着酥痒,总觉得这会儿自己应该再做点?什么?。
如果是昨晚那个梦,话说?到这里,兰渡应该已经坐在沈轶腿上。会亲他抱他,再一口口吃掉他。不像现在,因为化妆师在旁边,兰渡与他隔了小一米距离。别说?更亲密的接触,根本连手都?碰不到。
可从镜子里看兰渡,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沈轶遗憾地收敛心绪。他肩膀放松下来,这时候,兰渡又开口:“沈老师,我下周就杀青了。”
沈轶知道这件事。可他从前知道的,是兰渡离开剧组的具体?日期。这会儿,“某某号”一下子变成“下周”,瞬间拉近了距离。
化妆师的刷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在他面上打出阴影,让沈轶的五官在镜头下显得更加深邃。
沈轶讲话,嗓音还是显得平稳:“对,十四号就在下周。这么?快。”
兰渡笑道:“有点?舍不得,这是我待得最长的一个剧组了。”
沈轶说?:“以后会有更多机会。”
兰渡还是笑,问:“之前说?要专门请沈老师吃顿饭的,周四晚上可以吗?”
沈轶想?一想?,问:“你最后一场戏是周四早上吧?”
兰渡:“对。那天下午沈老师你还有戏。我就先回去准备,等到晚一点?,五点?左右,我来这边找你。”
沈轶:“行。或者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兰渡没说?话。
沈轶在镜子里看他。不巧,化妆师说?:“沈老师,闭一下眼睛。”
沈轶闭眼。没了他的视线,兰渡才说?:“但我想?来找你。”
化妆师手上还是很稳,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沈轶的反应。沈轶明显被取悦到,回答:“也好。”
化妆师口中说?:“沈老师,可以睁眼了。”
心里想?:之前好像一直没听说?过?什么?和沈老师有关的绯闻。啧,没想?到沈老师就这么?被拿下了。
有些事,旁观者清。在沈轶还在考虑前辈后辈要怎么?相处的时候,身边的人纷纷给?他和兰渡的关系下了定论。
等到化好妆,服装组的人已经在一边准备。
现代的老牌演员沈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名垂千古的沈相。
今天要拍的是瑞王决定不再等待,悍然起兵。与沈居言同为地方官的另一位官员被瑞王谋害,而沈居言在对方留下的势力?的掩护下离开、去其他地方借兵的几场戏。
一路风尘仆仆,沈居言的面上多了风霜。可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不为名利诱惑,也不被生死威胁。
他没有穿官袍,身上的是普通布衣。即便是这样,也有一股从容冷静、坚定不屈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