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一个豪门少爷如何沦落成做饭机器的,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在原主的记忆里,虽然他的殷勤会被岑父视作他小家子气的标志,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彻底拒绝让他做饭。
因为……原主做的饭的确很好吃。
在被认回岑家之前,原主被收养的那家人经济条件很差,因此,原主挑了所有家里的家务,生火做饭是常事。
后来,来到岑家之后,为了满足家里人的要求,他又专门上网课进修过厨艺。
不得不说,原主本人虽然因为客观条件限制没能继续读书,但他本人非常聪慧。
在努力与天赋的浇灌下,岑父纵然看不上这个儿子,但菜端上桌,他总会比往常多吃半碗饭。
“哐哐哐。”
屋子里,岑诀不打算再走原主做饭老妈子的老路,屋外人却因为他的沉默愈发恼火。
“有的人啊,真是从小娇生惯养,一大早上竟然还不起床,非得人来叫。”
“不但什么都不做,还心安理得让人伺候。”
“我看呐,做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从记忆中的情况来看,原主住的是别墅。
虽然被以二楼占满了为由,打发到三楼客房去住,但三楼仍然是别墅的一部分。
众所周知,别墅的隔音效果不差,那么,他能听到这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显然是对方故意说给他听。
好家伙。
一家雇的做饭阿姨,叫少爷干活不成,竟然开始脏话频出。
更离谱是,这件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岑诀被气笑了,站起身,猛地打开了门锁。
门口叫骂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被这猝不及防的开门吓了一跳,差点倒进屋里。
“你!你作死鬼!吓死我了!”
或许是心里看不起这个便宜少爷,亦或者是因为这一下露了丑,女人,或者说叫刘婶的,竟然跳脚怒骂起来。
刘婶是厨房里的厨娘,在岑家工作了数十年,习得一手煲汤的好技艺。
原主刚来岑家时,就被岑母耳提面命,要对这些家里的老人尊重些。
之后,原主因为要讨好岑父,想要进厨房,就对刘婶更加客气了,刚开始时,为了和刘婶打听父母的口味,甚至开口叫了师傅。
刘婶么,她能在岑家待十年,自然是有成算的人。
见新少爷愿意进厨房,她一开始的态度的确是热情的,结果,这乡下少爷其实不遭人待见!
耗费好大一番功夫,不但没有得到老爷的称赞,还被当着人骂。
和林染少爷比,这个诀少爷,简直就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
想法一变,刘婶儿等人对于原主的态度每况愈下,偏偏原主没出社会,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旁人对他不好,他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对待仆从们更加客气,有时候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人没脾气,好欺负,那不可劲儿欺负,简直是对不起老天爷。
这些人内心的官司,原主没出社会不懂,但是对于岑诀来说,是简单的如同1+1的事。
片场上几十号人,各种组别都靠他调度,要是不懂这些“人情”,戏也彻底不用拍了。
因此,当刘婶儿破口怒骂时,岑诀只是双手环胸,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众所周知,“似笑非笑”这个表情只能用在二次元里。
要是现实中如果有人似笑非笑,简直可以和“欠打”、“猥琐”、“油腻”挂上钩。
岑诀这张神颜脸虽然和这几个词搭不上边,但是其中的挑衅意味却是足足的。
“你说啊,我看你能说什么!”
刘婶儿被岑诀的反常气炸了,一些类似于问候岑诀祖宗的话如同流水一般滔滔不绝倾泻而出。
岑诀冷笑几声,居高临下地着看她,活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这对于习惯于在原主面前摆弄优越感的刘婶来说,简直是坚船利炮似的打击。
愤怒时刻,她嘴上一秃噜,甚至还带上了岑诀的父亲。
“骂得好!”
当听到刘婶儿诅咒岑父死得早时,岑诀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可不是吗,岑诀也着实觉得刘婶儿话糙理不糙,岑父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骂人爽归爽,刘婶儿骂完了,气消了,就感觉到了不对。
她的目光停在岑诀手上的手机上。
这手机的听筒一直朝着她的方向。
“你——”刘婶儿想到一个可能,蓦地瞪大了眼。
“哦,我没有录音。”岑诀安抚地说。
只是,还没等刘婶儿松一口气,就见岑诀直接翻过手机,给她看屏幕。
正在通话中。
通话对象是管家。
说到这里,岑诀觉得非常遗憾——他本来想直接打电话给岑父的,奈何原主手机里根本就没存对方的电话。
……不过,打给管家也是一样的。
纵然岑诀在家里无足轻重,但手上有证据,管家也怕他发疯直接捅到岑父面前。
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管家一定会按照岑诀的要求处理。
毕竟,岑诀是“少爷”。
面前,刘婶儿显然也在一瞬间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你想干什么?!你威胁我?”
刘婶儿低吼一声,扑过来抢手机,但她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在岑诀180面前,实在是太过弱势。
“你、你搞我!”这边的动静源源不断地给管家直播,可她却又抢不到手机,刘婶儿彻底陷入无助的境地。
岑诀看够了敌人的困兽之斗,满意地回过神,说道:“婶儿,我知道你对我家意见很大,怎么样,说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你!”
刘婶儿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明白岑诀不会再任由她摆布,连忙换了条路。
她对着手机的方向苦苦哀求:“我刚才是昏了头,说得都是气话,郑管家,你要明鉴啊。”
“啊,他挂了。”岑诀摇了摇手机,怜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