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聚众打架的结果,就是被留校的监督们一状告到夜蛾正?道?面前。第二天清早,斗殴的主要当事人们被带着一身咒灵污渍赶回来的校长大?人扔到运动?场中心面对面罚站。
“你们两个给我站着反省!朝日奈,跟我来。”
安排一人套上一块木板反省,他从被喊来围观的一年级里叫出常夏:“去领你的一级术师资格证。”
“嗛,不?就是更改学?生?证喷码这点小事么,夜蛾你直接顺回来不?就得了!”
挂着“我错了”的木板,五条浑身上下就没?有一根筋是顺的,撇着两条长腿满脸不?耐烦。站在他对面的夏油杰自然而然接着话头向下:“是啊,无处可用的仪式感也太多了点。”
咒骸跳过去挥舞拳头威胁他们闭嘴,挂着“我再也不?敢了”木板的丸子?头少年推开咒骸额头让它打不?到自己。
咒骸:腿长胳膊长了不?起吗?就很生?气?!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给我站在这里等着。”眼看这两个准特级术师旷工快有一个月,上层早就意见满满。
年轻人想要挣脱束缚,想要踏上全新的道?路,这本不?是件坏事,但他们露出的稚嫩獠牙损伤了固有阶层的利益。
夜蛾正?道?心里清楚这世上从未有过不?流血的革1命,但在那翻天覆地的力量平息之后,缔造出的新秩序很可能与最初的理想相差甚远。即便?他们果真将理想化为现实,然后呢?这些天真激进的年轻人,会不?会有一天衰老,进而变成他们现在最想要打破砸碎的同一种腐朽势力?
“未来”这个词,对咒术师来说太过遥远,遥远到很多人根本不?去思考。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未来,也许明天太阳升起前就会在与诅咒的厮杀中殉职。
放弃战斗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放弃。他们就像被命运恶意玩弄的棋子?,天枰另一端摆满密密麻麻不?知面目的普通人的生?命。咒术师的懈怠,是对人命的懈怠。
咒术现实与教师职责之间的矛盾,让夜蛾正?道?一次又一次纵容着学?校里的搞事精们。
他也希望不?合理的现状能够改变,但“后悔”这种心情,还是留给大?人们去彻夜辗转难以合眼的体会。至于这些鲜活的孩子?,让他们在庇护下多蒲扇几天小翅膀也不?是做不?到,且就随他们折腾去。
总有一天这些孩子?都会长大?,到时候他就是想,恐怕也庇护不?住他们。
“星浆体事件的后续处理决定、关于你们两个准特级咒术师这一个月以来的休假说明、晋升的任务安排,”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这两个衰仔不?能打死不?能打死不?能打死……总算保持了宝贵的平静心情继续道?:“其中第二项,你们最好提前想好各自的理由。”
“呵。”
“我再也不?敢了”的夏油杰低头看地,发出阴阳怪气?的冷笑声。
“嗛。”
“我错了”的五条悟抬头望天,把腿抖得宛如触电。
当初就不?该收这两个祸害!
祭出人格修正?拳,他回头又喊了一遍:“朝日奈,走了。”
“哦哦,夜蛾老师您消消气?,是需要谈话才能领取证件吗?我该注意些什么?”
常夏主动?加快速度跟上他的步伐,扭过去朝夏油杰安抚的笑笑。
要是这种乖巧勤奋的孩子?含量高些就好了,他想。难怪人们都说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就连家?入硝子?那种烟酒不?忌、闷着使坏的黑心棉,也在同级衬托下显得无比可爱。夜蛾正?道?呼出浊气?:“闭嘴点头就是,听见不?高兴的话也别当面任性,出来告诉我,万事有我替你们扛。”
“我懂了。”女?孩子?点点头,不?是假懂,是真懂。
就跟早几年高天原信使找夜斗谈话要他宣布“归顺”一样,他们自己也知道?那些“宣言”和放屁没?两样,要得只不?过是录籍神明明面上的顺从与驯服。
也就是说根本不?用管他们都说了什么,安静点头只为混过这一关。真正?事到临头该如何?行事还照原样,漫天八百万神明,连付丧神也算上,真没?谁把它当回事。
从一群刺头里发现了个软绵绵的萌宝,夜蛾正?道?老怀大?慰。
——至少这孩子?知道?别把长辈脸皮扒下来扔脚底踩,看上去是能好好活到长大?的样子?。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咒术界上层,别怕,我就在会谈室外守着。不?管发生?什么,切记不?要发生?争执。”
夜蛾领着常夏走进屹立在校园中轴线末端的红塔:“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一级咒术师,朝日奈常夏。”
两个手持薙刀身穿狩衣的护卫拉开木门,粗哑的摩擦声后沉重门板向内分?开,其中一个护卫低头道?:“朝日奈,请。”
“多谢。”
常夏向他点头还礼,主动?取下背在身后的日轮刀交给另一个护卫:“麻烦您了。”
少女?纤细的身影隐没?在关闭的大?门后,夜蛾正?道?从护卫手中要过她的刀亲自提着找了个台阶坐下等待。
应该,不?会重蹈去年的覆辙?
那可真是场灾难,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前者炸了会谈室,后者放了咒灵球。
也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会不?会记恨迁怒。
唉……
红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