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牵着羊就要往山下走,申长更却说不急,而后带着她一起回到山顶,用锄头原地挖坑垒灶。
冬小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等明白过来,顿时喜不自胜:“就我们两个吃?”
申长更嗯了声,开始安排活计,“你去捡点柴禾,我去溪边把兔子收拾一下。”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嗓门那叫一个洪亮,就差敬礼了。
山上就是柴禾多,冬小施把羊拴起来,断枝枯叶的一会儿就捡了一堆。
想到待会儿就有肉吃,而且是很多很多的肉,走起路来都连蹦带跳,不过蹦跶了几下就蹦不动了,转眼又哼起了歌。
申长更蹲在溪边,用随身带的匕首将兔子剥皮开膛,正清洗着,耳边忽然听到怪模怪样的曲调,等听清楚她哼的是什么,顿时失笑。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再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兔子,一时竟有些同情。
柴堆烧起来了,将洗干净的兔子插在特别处理的木棍上架到火上来回翻烤,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滋滋的油响。
肚子又不争气的开始咕噜,冬小施抿嘴冲申长更一笑,转过头继续虎视眈眈的盯着兔肉,已经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一来随着相处增多,对彼此越来越熟悉,那些虚文客套渐渐也就不太端得出来;二来嘛,多丢脸的场景都被他撞见过,也不在乎这一桩了。
香气四溢,焦香扑鼻,就在越来越难耐的时候,终于熄火了,兔子又在木架上凉了一会儿才撤下,申长更率先撕了个兔腿给冬小施,一句“小心烫”未及说完,冬小施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结果当然是烫的跳脚。
申长更无奈,起身找了片圆形的大树叶卷了卷,去小溪边兜了点水来让她漱口。漱完,又用手扇了好一会儿风,再去咬,总算不那么烫了。
“好香啊。”冬小施笑眯了眼。
虽然没有调味料,连粗盐也没有抹,但就是这种原汁原味的肉香,已经好久没有闻到吃到了。
冬小施啃着兔腿,偷偷看了眼身边这个稳重可靠的男人,没想到他也能干出在外面打牙祭这种事。这么看来也并没有傻到底,还以为他打算一味地做蜡烛燃烧自己,任申家那些人予取予求呢。
看她吃得一脸满足,申长更把另一只兔腿也递了过去,“多吃些。”
一只兔子看似大,却比不得两人食量大,很快就被分食了个干净。
冬小施长长打了个饱嗝,一时竟想不起究竟是自己吃得多些还是申长更吃得多些。应该是她吧,申长更净顾着给她递肉了……
将烧过的灰烬还有那些皮毛内脏通通填进坑里埋好,两人这才慢悠悠下山。
回家路上,申长更一手荷锄一手牵羊,冬小施双手解-放,悠闲悠闲的散起了步,甚至心情颇好的赏起了景。
申长更走在后面,见她喜滋滋笑逐颜开的模样,想来甜妞的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不伤心了便好,比起虚言安慰,果然还是肉更有用些。
太阳已经偏西,两人一个中午没回去,申家竟也没人觉得奇怪,连过问一下都没有,好似回不回来都无关紧要。
灶房里留了些饭,不多,冬小施摸了摸滚圆的肚皮,头一回觉得吃不下了,又怕引起怀疑,硬着头皮扒拉了两口,差点撑吐。
申长更见状,将剩下的接过去拨到自己碗里,让她进屋休息。
院子里碰见陶氏,陶氏耸了耸鼻子,冬小施心跳差点停摆,双手下意识在衣摆上搓了搓。她特意洗了好几遍手才回来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好在陶氏并没闻出什么,只是让她别在家偷懒。她才不管冬小施回来得有多晚,反正羊是一定要放的。
冬小施应了声好便回了倒座房,自以为逃过一劫,谁料因兔子掀起的波澜还在后面。
翌日,放羊放到二半天,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冬小施就想早些回去。
申家院子里,陶氏和严氏似乎正因为什么对峙着,旁边的申茉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申苗则握拳咬牙,恨恨地瞪着陶氏。
陶氏一见她进来,就像找到坡的驴,噢了一声,手刷地指向她:“我知道了!申茉和申苗既没偷,定是她偷的!说,是不是你!”
冬小施一脸莫名其妙,她偷什么了?
“还装傻?”陶氏几步上前将她拖拽到灶房门口,指着平日吊在房梁下存放肉蛋的食篮子,此刻那篮子就在面板上,里面被翻的一团乱,“那两只兔腿儿是不是你吃的?!”
一听兔子腿,冬小施眼皮一跳,还以为昨天的事被发现了。瞥了眼被翻得一团乱的食篮子,又很快冷静下来。
“我没偷,我都不知道这篮子里放的有兔腿。”
拜陶氏的大嗓门所赐,已经有人来申家院门口看热闹了,有几个还进了院子,用和事佬的语气询问发生了什么。
陶氏一看有人捧场,顿时更来劲了,“你敢说不知道,每天大半夜摸灶房偷吃的不是你?打量我们是死人呢,我都看到了!”
这下冬小施是结结实实惊住了。
陶氏看到了?看到什么了?是只看到她,还是看到她和申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