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朝山下小?心翼翼地滑着。
顾淮靠在车背上,看着葛楠从老喇嘛那里?要来的东西,就是刚才进屋时一群喇嘛围着念咒的那碗血。
时不言问:“谁说?进墓要这东西的?”
葛楠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回答他:“游戏的任务,算在我们的支线任务里?。”
【啊这?】
【这东西带着怕不是找了?个定时炮仗】
【算是游戏触发机制吧,不带估计也?不行】
……
时不言“哦”了?一声不再打?扰他。
大概过了?三十来分钟,车队才下了?山。
山脚下站着一队人,看装扮就是他们要找的脚夫。
然而这群人就围聚着站在那里?,前后都没有来时的脚印,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块儿?空地上。
如果说?是雪大,新雪盖住了?旧雪的痕迹也?并不是很说?得通,但游戏的存在已经够让人不可思议了?。
孔玲最终决定把疑问吞进肚子里?。
脚夫是雇来帮他们搬行礼的,时间长达快要三十天,他们在墓里?不可能?不吃不喝。
没在藏区生活过的普通人要在大雪封山的季节背着个二?三十斤重的行礼自然是不可能?,只能?求助于脚夫。
带头的脚夫年纪大约四五十的模样,裹着一身军大衣,皮肤黝黑,会说?一些简单的白话。
葛楠带着翻译跟他沟通了?几分钟,一行人便浩浩荡荡上路了?。
·
藏区多山脉,本就地势凹凸不平,再加上大雪的缘故,他们走得比预计中的还?要慢。
此时天已经要黑了?,雪云乌压压地在头顶聚了?一片,分外压抑。
大家也?不再说?话,埋头迈步映着风雪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风呜呜吼了?起来,除了?风声,喘息声与错乱的脚步声,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
静得人心里?发慌。
走在最前面的人脚步陡然一停,后面的跟着看过去。
前方出?现了?几点暖黄的亮光,看样子像是有人提着油灯走在前面。
他们这边为了?节省,只点了?一盏极小?的灯微弱地闪烁着。
因此大家看对面看的很清晰,那边也?是十几个人排成长队在朝某个地方走着。
“应该是另一批人。”程丽佳站在顾淮前面,扭身跟他说?。
顾淮“嗯”了?一声,下巴埋进厚重的棉袄里?,视线随着前方的人群移动着,微微蹙了?下眉。
等那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才再次起步。
走了?大概有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到处都是山风凄厉的尖啸,裹着雪片子朝颈窝灌进去。
前面的队伍再次停了?。
后面的人安静等着传话。
“前面脚夫说?要到了?,他们不敢再往前走了?。”程丽佳说?。
顾淮皱起眉:“前面?”
他借着灯光朝黑暗中看去,模模糊糊地有个山影,但似乎还?要走一段路。
“对,”程丽佳骂了?声不太?好听的话,说?:“他们态度很坚决,带路的脚夫已经在卸行李了?。”
顾淮没再说?什么,原话传给了?时不言,时不言又继续往后传了?下去。
人群登时骂声一片,所有人叫苦连天。
但几个脚夫执意要走,他们也?没法在大雪天就地躺下,只能?咬牙往前走。
顾淮和时不言走到队伍前去跟葛楠了?解情况,带头的脚夫和翻译也?站在旁边。
顾淮蹙着眉心问:“知道那墓里?有什么吗?”
翻译用藏语翻译给脚夫。
脚夫回了?他一个词:“Mahākāla。”
发音有些奇怪,听着不像一路上大家听过的藏语发音。
【这就是大黑天神的梵音了?!】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
【终于要进墓了?,听说?要下水啊,这不得冻死】
【听着就感觉要窒息了?】
……
翻译似乎是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用藏语又问了?一句。
脚夫有些着急,语气也?快了?许多,说?了?一串藏语。
说?完就朝后吆喝着其余几个脚夫招招手朝大雪中走去。
翻译一头雾水地说?:“他说?着墓里?是他们的守护神。”
众人都沉默了?,远远望了?眼前方平地而起的山峦,心情分外复杂。
……
背上行礼,行走的速度就更慢了?,大家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月亮被云层彻底遮住之前到了?山脚。
葛楠提着灯在眼前晃了?一下,对着后面的人叫道:“这里?还?有脚印!应该是另一队人进来过!”
那一群人比他们要早上快半个小?时,没想到脚印还?留着。
众人立刻激动了?一些,跟着他们的脚印直接走到了?洞口。
山洞开出?的洞口并不明显,甚至称得上隐蔽。
要不是前面那群人的脚印,他们估计在夜色中很难找到。
洞口分外狭窄,仅能?容纳一人矮身通过。
葛楠胆子贼大,头一矮就莽了?进去,朝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要小?心礁石,这地道太?窄了?,我先往前走走。”
说?完就没了?声音,后面的人左右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顾淮戳了?下时不言,“我们先进。”
时不言一路都有点沉默,似乎是很担心顾淮的身体,此刻只是张嘴冒了?丝白气“嗯”了?一声贴着他走过去。
两人前后进了?洞口。
顾淮打?了?火折子,隐隐亮起光在周围绕了?一下。
这山洞进来的路奇窄,两侧礁石像是要合拢的巴掌露出?一道上下合拢,中部稍稍留出?缝隙的路,确实像葛楠说?的,要进来一个人,必须往前走一个,在这一路上只能?单独行走。
顾淮比时不言先一步进去,一路埋头走着,也?听不到身后的声响。
走了?没有十分钟,路就自然开阔了?,他加快脚步朝前叫了?两声葛楠。
“哎!”葛楠的声音模模糊糊从前方传出?来,道:“快出?来!这边有口大湖!”
顾淮狐疑地又朝前走了?片刻,眼前视线彻底宽了?,仿佛进入了?一个洞天。
礁石朝上不断蔓延,他伸手朝上空探了?下火光,甚至看不到顶,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葛楠就站在这条礁石小?路的出?口,此刻有些犹疑地望着那口湖,听到他的动静连忙走过来:“你看,这山里?怎么会有口这么大的湖?”
顾淮朝湖边稍稍靠了?几步。
湖面透着股邪乎的绿,一眼望不到底。
近看已经分不清雾气与水面的分界线,就像是水与雾融成了?模糊的界限,阴水化雾,煞雾凝水。此时整个山洞旁除了?葛楠和顾淮的呼吸声再无一丝声响,连风也?没有,湖面一片平静就好像一面天然的镜子。
葛楠正要开口,就听顾淮“嘘”了?一声。
见他举着火折子蹲在湖边,仔细看着水面上的波纹,淡声道:“这湖不是死水。”
“什么?”葛楠闻言也?赶忙蹲过去,辨认了?一番,发现确实,这水面看着平静,但实际上水纹随着朝某个方向流动着。
这山洞安静的有些离奇,在一片空寂中实在让人心生压抑。
好在后面的人三五不时就蹦出?来一个,时不言很快就跟了?进来。
看到这面湖立刻就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顾淮走过来,说?:“我刚才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任何入口,这顶上应该也?爬不上去,而且这湖不是死水。”
如果他们要继续前进,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顺着湖沉下去,也?许连接那墓的入口就和湖底进水口连在一起。
时不言从走过来到现在一直不语地凝神看着湖面,仿佛一眼就望到了?湖底。
“地下有东西?”顾淮和他一起看着幽绿的湖面,湖水倒是分外干净,连水藻这些东西都没有。
“不是。”时不言摇了?下头,接过顾淮手里?的火光四下望了?一下,朝湖边缘的石礁走去,边走边对顾淮说?:“这么大一□□湖里?面不长东西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里?面有毒长不出?东西,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