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着急找个借口来见曾依斐,哪里会伤还没好便跑过来喝酒!
曾依斐漫步路上,手里握着帕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好好的一件东西,让他说的这样难听。
赌着气往回走,又被从暗处蹦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曾依斐向后急退两步,低声问道:“谁!”
那人从暗处出来,是一个干净圆润的少年,中等身量,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嘻嘻笑着,露出满口大白牙。
“敬堂!”再见此人,曾依斐满是惊喜。
“依斐姐姐,听他们说你进府了,我就急忙来找你,你可还好?”
这个灿然的少年名为石敬堂,是异族人,几年前他们部落被人攻打,他不幸沦为奴隶,曾依柔偶然碰见了,石敬堂扑在曾依柔面前叫她姐姐,就是这声姐姐莫名让她想起自己的妹妹来,见他被人打的可怜,便将他买回来留在府里,又为他取名石敬堂。
后来见这少年有得一手养花的好手艺,便让他在太子府中做了花匠,这少年性格开朗明媚,与曾依斐格外投缘,虽然生日只比她小几天,却也一口一个依斐姐姐叫着。
往后的时光里,也是石敬堂与曾依斐并肩作战,最终不幸死于一场意外,如今想来,也许那并不是意外。
总之,能再见他的确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我还好,才进府没来得及去看你,我不在的日子,你过的可好?”曾依斐关切道。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石敬堂眼神一阵暗淡,“自从依柔姐姐去了之后,府里有的人有事没事便来找我麻烦,不过我不怕,不理他们便是了。”
曾依斐冷笑一声,“你是姐姐亲自带回府的,向来育出什么上好的花枝便第一个送到姐姐房里,有人自然眼热,奈何那时姐姐受宠,谁又敢放肆,如今姐姐去了,那些人不过是把火撒到你身上罢了,往后别说是你了,恐怕我在府里也是寸步难行。”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太子府来,你明知道那些人各个似豺狼一般,紧紧的盯着人不放。”
“为了寻个真相。”曾依斐见四下无人,将石敬堂又扯到一旁低声道,“小石头,你可在府里听过什么关于姐姐的传言?”
“他们说,依柔姐姐并非死于急病,而是太子妃和皇后害死的!”石敬堂不假思索,说到此,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对此事早有怀疑,奈何证据不足,本想着等日后查明真相便用自己的手段为曾依柔报仇,没成想曾依斐也卷了进来。
“此事不假。”眼下太子府里的人都在宴厅,所以四下无人,曾依斐也不怕有人听了去。
“什么!”石敬堂上前一步,握紧双拳,眼神要吃人一般。
“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还有内情,姐姐怀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被太子妃打掉,可却是汤兰心偷偷泄露了风声,汤兰心表面与我姐姐交好,实则内里早就恨透了姐姐和我。”曾依斐将所有事徐徐道来。
石敬堂起先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才恍然大悟,双目圆睁,“依斐姐姐,你这次进太子府不会是要为依柔姐姐报仇吧?”
曾依斐郑重点头。
石敬堂紧提了一口气,思衬片刻,一脸坚定模样,“依斐姐姐,我也要与你一起,我这条命是依柔姐姐给的,我不会让她枉死,从今往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有你这句话,我便知姐姐当初没有看错人,”曾依斐抬手重重拍在石敬堂肩膀上,双目璀璨,犹如盟誓,“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
次日一早,曾依斐便出了门,虽然现在入了太子府,可她身份也算尊贵,出来进去也自如,这倒是方便不少。
拐过两条街,来到一个不起眼儿的作坊,曾依斐敲开了一扇碎红凋落的门。
开门的是个聋哑老头,见曾依斐来,二话不说转身进屋,随即递了一个纸包给她。曾依斐接过,打开纸包仔细检查,这是一只沁了天青色的桃木发簪,外表看上去与普通发簪无异,内里暗藏玄机,拧开发簪尾端,内里是空心儿的,身量细长,用处却不小。素日里簪进发髻,绝不会被人察觉。
这在往后漫长的道路中或许能起到重要作用,曾依斐自然用心。
见东西不错,曾依斐麻利掏出银子递给老头,老头接过,面无他色,随即关了门。
曾依斐顺势将发簪别进发间。
快步疾走,折回了东街。这是段暮下朝回来从皇宫回太子府的必经之路。
曾依斐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不知等了多久,太子的马车哒哒而来,街上百姓退避三舍,曾依斐来了精神,快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