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亲眼见汤兰心洗的?”
“是,奴婢亲眼见她洗的,那手就那么在冰水里泡着,眼下都红肿的不成样子了,奴婢瞧着属实有些吓人。”艳红绘声绘色的形容着,讨得董明蕙欢心。
董明蕙一听,笑得更加开怀了,“那贱人敢跟我争宠,太子殿下从前不就总夸她手美吗,我看这次还能不能下得去眼,呵呵呵呵呵呵!”
“奴婢有一事不明,昨夜候良媛和高良媛不是说作怪的是那曾依斐,您怎么不让曾依斐洗呢?”
艳红的发问一语戳中董明蕙的痛处,董明蕙笑颜顿时凝固,随即消散了七八,“你当我不想处置她?我每时每刻都想杀了她,奈何当初因为她姐姐的死,太子便一直怀疑是我在皇后娘娘面前作梗,若此时曾依斐不明不白的去了,或者我在府里难为她,太子便笃定了当初是我推波助澜。我没那么傻,对付曾依斐,让候今雪和高玥儿去便可以了,眼下我就先收拾那个汤兰心就好。”
“那这袄子您以后还穿吗?”艳红目光扫过木盆问道。
提到这,董明蕙又重新灿然了起来,见那盆中袄子满面欢喜,“自然要穿,我要穿给府里所有人看,让她们知道这是汤兰心亲自给我洗的,也好警示这群人,在这太子府里究竟谁说了算,你去让人把这衣裳烘干,越快越好。”
“是。”艳红应着,将木盆端了出去。
***
曾依斐正安排人给汤兰心护手,还没忙完便被段暮身边的婢女叫到了太子书房中。
进了书房,不成想段谨也在,这还真是惊喜,再一侧立了个卷发蓝眼的洋人,身着当朝服装,看起来有些滑稽。
见曾依斐进来,段谨灵敏的朝门口这边看过来,二人对视的刹那,曾依斐心头一紧,目光忙闪躲开来。
前世就是如此,见不着他的时候便总会想起他的音容,见到了又假装视而不见,想这人世间再没有什么比暗自钦慕一个人这种事情更矛盾纠结的了。所有喜怒哀乐全然都挂他人身上,甜也是他,涩也是他。
“依斐,快过来!”见曾依斐进门,还未等她开口,段暮便急着招手,似乎有什么新鲜事儿。
“给太子殿下请安,”曾依斐行至跟前,给段暮请安后又侧过身来朝段谨行礼,“给三皇子请安。”
“罢了罢了,都是熟识,不必如此多礼。”段暮不喜欢熟人间的繁文缛节,段谨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曾依斐问。
“宫里新进了个洋人画师,据说画技高超,画如真人一般。奈何脾气怪异,自说只给真正的美人画像,今日下朝闲来无事便与段谨说起此人,说来说去不知怎么便成了个赌局,我说这画师若见了依斐你的容颜定会为你画像,这段谨偏偏说不会,干脆我们就将画师带了来,看看他究竟会不会为你画!”段暮笑得开怀明朗,随即招来西洋画师,“来,你亲自见见这位姑娘,你会不会为她画像?”
曾依斐呆呆的立在那里,西洋画师走近了些,上下打量曾依斐,虽未开口却连连点头,眼神中颇有惊叹的意味。最终用蹩脚又拐弯儿的言语说道,“这位姑娘确实如太子殿下所言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臣愿意为这位姑娘画像!”
“听到没有,段谨你输了,”段暮欢喜的一拍手,“说,你要输给我些什么?”
“既然输了,便全凭太子兄长处置了,段谨毫无怨言!”段谨也笑得清爽。
“这个……现在还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去找你,不过今天你既然来了,便留下畅饮几杯。”
“段谨恭敬不如从命!”
“好,咱们现在便去吧。”说定后,段暮便过来拍住段谨的肩膀。
段谨又言,“既然这位画师来了,那便让我开开眼界如何,我倒想要看看他画画如何栩栩如生。”
“那你给依斐画一幅便是。”段暮吩咐画师道。
画师微微点头,很是乐意。
曾依斐就此莫名其妙的坐在了椅子上,当画师将一切准备好后,段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在这。”
“是。”段谨应下,心中暗喜。
一时之间,书房内只剩下三人,曾依斐有些别扭的坐在椅子上,段谨立在对面正呆呆的望着他。
忽然想起方才他和太子打的那个堵,曾依斐心头好比盖了一层乌云。
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根本就不美,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的打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