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处置自家东西,怎么不合规矩了,再者说,婶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沈昶青理所当然说。
玉明乐蠕了蠕唇角,唇畔划过一抹讽刺,说:“是吗?”
男人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听这语气,像是从未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玉明乐手指扭曲扯着手帕,卷且密的睫毛下合,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
仅仅是一瞬间,玉明乐就恢复了平静,她脸上绽放柔和的笑容,暗自盘算她和男人和离,不能让男人不痛不痒续娶,最好让男人和房氏之间出现不可愈合的裂痕。
玉明乐一系列反应被沈昶青看在眼里。
沈昶青笑了笑掀开车帘,斜靠在车壁往外瞧,状元楼下,一位十三四岁少女和一位四十多岁老翁被一位衣着华美的油腻男子堵住,那少女生的美艳不可方物,涌出泪花的眸子流露出怯懦,却为了名节坚持不向权贵屈服……
马车慢慢向前行进,路过现场,缓缓驶了过去。
沈昶青放下车帘,和玉明乐聊起沈拾和悦姐儿的婚事,他还没说两句,就到了府门口,沈昶青、玉明乐下了马车,刚进府门,房氏身边的大丫鬟桃儿眼前一亮,小跑上前叫玉明乐去侍疾,可惜她还未开口,沈拾不着痕迹把桃儿挤到一边。
“大哥、大嫂,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你大哥说你整天出府晃荡没个正行,和我商量把你和悦姐儿的婚事办了,让悦姐儿管你,督促你上进。”
男人提起这件事,沈拾恰巧询问他们聊什么,玉明乐顺理成章提出给悦姐儿、沈拾办婚礼,所有人寻不到她的错,关键能把房氏气个半死,玉明乐乐的帮两人操办婚事。
沈拾傻笑半天,他猛地想到什么,脸憋的通红,埋头说:“那就麻烦大嫂了,我——”听到沈昶青开怀大笑,沈拾丢下一句,“娘胸闷,我去伺候娘了。”
说完,沈拾疾步走向内院,笑声渐行渐远,沈拾止步扭头,似笑非笑盯着桃儿,桃儿背后生出凉意,歇了继续追沈昶青、玉明乐的念头,沈拾收回视线,摸到腰间玉佩摩.挲,眯眼眺望亲娘住的那座院子,蠢货,你给玉明乐使袢子,破坏玉明乐和沈昶青之间的感情,假如沈昶青休妻娶世家小姐,你以为你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以对付世家小姐。
别痴心妄想了。
你只是粘板上的鱼,只有任由世家小姐宰割的份。
而我,被你连累,不能借沈昶青的名头在京城开商铺,更不能帮沈昶青打理庶务,过着拮据的日子,非逼疯他不可。
沈拾心里堆压一股浊气,既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又在心里骂了几句老不死的,这才恢复平静,嘻嘻哈哈找母亲,乐不可支,说:“娘,你不帮儿子操办婚事,大哥帮儿子操办婚事,一定比你办的体面。”
玉明乐回府,房氏就收到消息,病歪歪躺在床上等玉明乐来侍疾,不承想却等来了侄子给儿子、贱胚子办婚事,房氏倏然坐起来,抓住湿帕子丢在地上,也不折腾丫鬟婆子伺候她穿衣,自己麻溜下地穿戴整齐,气势汹汹找玉明乐算账。
沈拾一把拽住房氏,憨厚笑着说:“娘,儿子就要成亲了,兴许下年咱们大房就要添丁了,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爹,爹地下有知绝对替儿子高兴。”
说着,沈拾拖着房氏到小祠堂,羞涩告诉父亲他马上为人夫,为人父……房氏垂眸,心里骂骂咧咧跟死鬼丈夫吐苦水,命令死鬼丈夫保佑儿子娶世家小姐,至于悦姐儿,若她有本事活到这月底,老娘看在死去二哥、二嫂的份上,做主替儿子纳她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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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母子二人各怀心事在小祠堂跟亡夫/亡父祈祷各自的小心思成真,这边,玉明乐火速通知下人府里要办喜事了,赏了府中下人半月工钱,跟身边两个心腹商议相关事宜,两个心腹一刻也不敢耽搁走娶亲相关事宜,争取最短时间把沈拾、悦姐儿的婚事定下来。
玉明乐心里高兴,看沈昶青觉得格外顺眼。
就这点小事,看把她乐的。
玉明乐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吧。
沈昶青想了想,只要给她制造出气的机会,她就能乐半天,也好,不,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