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细细琢磨一番,刚琢磨出一些头绪,就被女儿扰乱,张尚书夫人眉头微锁,‘你的礼仪呢’还未说出口,张琼玉一头扎进她怀里,“娘啊~娘啊~”憨声娇气叫的张尚书夫人心都快化了,哪里能狠下心矫正女儿的仪态。
张尚书夫人纵容女儿玩闹,却分出三分心神关注堂姐、玉明乐以及冲撞女儿的狐媚丫鬟,堂姐始终和侯夫人、王妃们聊天,并未有异常举动,偏偏毓昭仪身边的宫女被玉嫔身边的宫女撞了一下,恰巧撞倒给玉明乐倒果子酒的宫女,一壶酒大半泼到玉明乐身上,昭仪身边的宫女着急谢罪,引起娘娘们注意,贤妃不着痕迹瞪了一眼侄女毓昭仪,撇头跟她的心腹屏双交待几句,屏双带玉明乐离席换衣服,那个头至始至终未抬起的狐媚丫鬟跟着玉明乐一道离开。
张尚书夫人定眼瞧堂姐,堂姐雍容华贵和昇王妃聊天,从表情上看,堂姐没有任何不妥,难道这一系列事情和堂姐没有关系,纯粹巧合吗?
“娘,你怎么了?”张琼玉仰头,清澈的瞳孔倒映在张尚书夫人眸子里。
张尚书夫人睑眸,唇畔荡漾着柔和的笑容,捏一牙橘子塞进女儿嘴中,张琼玉边吞橘子边抗议,扭头不去看母亲,没过多久,张琼玉忍不住拿一只眼睛偷偷瞧母亲脸色,见母亲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娘娘们身上,她猫着身体离席,打算找十三公主,和十三公主一起摸到贤妃娘娘寝宫,叫十三公主身边两个阉人调.教丫鬟,看她还敢不敢弄脏本小姐的衣服。
张琼玉刚移到阴暗的角落,就听到屏双惊慌失措向贤妃娘娘请罪:
“娘娘,惠王世子让公公宫女围成一个圈,困住沈夫人,夺了沈夫人的手帕蒙住眼睛,摸瞎抓瘦马请几位公子(纨绔)玩乐。”
那些公公、宫女是老太妃、太后娘娘身边的,她得罪不起,心乱如麻跑回来求娘娘拿一个主意。
一片哗然。
惠王妃代替儿子向皇后请罪,从她神色上却看不出一丁点歉意。
贤妃匆忙带领宫女离席,毓昭仪、玉嫔脸色不好看,跟贤妃一道离去。
一道得意的光芒从承恩侯夫人眼中一闪而过,快的叫人捕捉不到,多亏张尚书夫人一直注意承恩侯夫人,才侥幸捕捉到这抹异芒,张尚书夫人开始重新认识她这位宅心仁厚的堂姐。
“妹妹,我们也去瞧瞧。”承恩侯夫人携着女儿走来,张琼玉及时跑到张尚书夫人身畔,搂着母亲,跟在诸位夫人后面到养心池。
她们在最后面,看不见前面发生什么事,只听到有人请罪,声音颤抖地不像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求娘娘明鉴,以前草民以卖花为生,惠王世子和几位公子强抢草民回府,中间出了一些事,草民侥幸逃脱卖身到夫人身边当差。
今日惠王世子看到草民,胁迫草民与他欢好,草民不愿意,和惠王世子发生争执,两人失足掉进水里,草民罪该万死,求娘娘赐死。”
活在底层的人清楚上层人的规矩,才能活的更久,因此苦儿明白,即便夫人并未被惠王世子占便宜,但只要传出惠王世子把夫人当做‘瘦马’和兄弟们共享,夫人的名声就坏了,夫人只有两条路,一条自缢,一条被族人沉猪笼。
大人、夫人待她这么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一张能睡人的床,暖和的被子,漂亮舒适的衣服,温热的饭……苦儿不愿意看到好人被破规矩残害,再说,她这条命本来就是大人从惠王世子手中救回来的,她把自己这条命还给大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只希望她死后,大人给他立一座碑,她不想成为孤魂野鬼,最好给她烧好多好多纸钱,她想买通阎王身边的衙役,让她投胎到一个有爹娘的人家。
苦儿抬头,傻乎乎对夫人笑,大人、夫人心善,肯定给她烧特别多纸钱、金元宝,她就要有人疼了。
泪水模糊了苦儿漂亮的狐眼,鼻子下端冒着小泡泡,即便这样,娘娘们、诸位夫人瞳仁猛缩,一致扭头看向张尚书夫人。
张尚书夫人忙的捂住女儿的耳朵,将女儿的脸埋进她的胸前,防止女儿听到、看到污秽的事。女儿在她怀里乱扭,偷瞧狐媚丫鬟,张尚书夫人厌恶皱眉,恶心的不行。
狐媚丫鬟竟和女儿一般大,她感受到女儿被狐媚丫鬟冲撞了,默默等着皇后将污秽小贱蹄子乱棍打死。
可是娘娘、夫人们看她做什么?
张尚书夫人不解,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通道,张尚书夫人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苦儿又低头了,这时,惠王世子喝了一肚子河水,被公公带到最近的宫殿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他手持一个四梅瓶跑来,邪里邪气指着苦儿,阴翳说:“像狗一样爬,口含河水吐进瓶子里,一口一口含,什么时候吐满一瓶水,小爷就不让你主子当瘦马,给小爷当滕妾。”
说着,惠王世子将四梅瓶放到月夸.下夹紧,抽出扇子打开,悠悠扇风,下巴指着一池碧水,示意苦儿快些,再磨磨唧唧,当心他反悔。
谁也不知道苦儿再想什么,只见她的头越来越低,手往前移,玉明乐按住那消瘦的肩膀,双膝弯曲,慢慢跪下叩拜皇后:“民妇犯了七出,恳请皇后娘娘代沈大人休妻。”
“夫人——”苦儿抬头,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粗鲁擦掉眼泪,看清楚夫人坚毅直视皇后,夫人攥紧她的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事实上她才八九岁,就是一个孩子。
“皇后娘娘,您是国母,是天下女子的母亲,您的孩子受到纨绔侮辱,您为什么不帮您的孩子主持公道,反而任由纨绔继续侮辱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