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话说在前面,贵府表小姐身体败坏太严重,往后只能温养,难有子嗣,有碍寿命。”悦姐儿连续服用半个多月败坏身体的药,他能救回悦姐儿一条命,就已经难以登天了。
玉明乐呼吸一滞,扭头,凶恶看向沈昶青,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婶娘,心狠起来,算计亲侄女,丝毫不手软。
沈昶青眉毛皱成一团,手细微颤抖,送温太医出府,他望着车轱辘留下的痕迹,望了许久转身往回走,玉明乐安抚悦姐儿,守着悦姐儿睡下,她才离开,和沈昶青迎面相遇,玉明乐扯起唇角冷笑,出言讽刺:“你的好婶娘……”
丫鬟小厮双颊爆红跑开。
玉明乐又羞又气,挣又挣不开,男人越轧越紧,鼻翼间全是男人身上冷清的松木香:“放手。”
“乖,让我抱抱。”男人声音低哑的不像话,细听,能察觉到一丝祈求。
玉明乐失神了,仰头,想去看男人,一只温柔的手护住她的后脑勺,阻止她下一步行动。
“就这一次,我替婶娘周旋,让婶娘免于死罪,流放漠北,二弟……他不知情,我想把他弄出来,当一个普通老百姓。”
男人担心,担心看到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担心怀中的人对他失望,故而,男人自欺欺人,不愿面对怀中的人,这样就能假装怀中的人赞同他。玉明乐想说,死书呆子,你怕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显然,你给房氏安排的路,就是活一天煎熬一日,死了倒痛快了,她不止赞同,恨不得放声大笑。
但是她忍住了,推开他,转身走几步,停下来,说:“毕竟对你有恩,你保她一命,算是仁至义尽。”
说完,玉明乐加快步伐离开,不行了,快要憋不住了,快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放声大笑。
沈昶青收回视线,睑眸,眼底藏着笑容,去找何仕珉喝闷酒,借着酒劲吐露他的心声,说起幼时求学不易,婶娘对他的恩情,又说起他努力考取功名,励志奉养婶娘,他做到了奉养婶娘,却没有关心婶娘内心健康,导致婶娘的物质生活和心里成长割裂:“何兄,婶娘犯的错我来担,我去找师母、师妹道歉,找承恩侯夫人、吴姑娘道歉,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好,为兄陪你去道歉。”何仕珉扶着酒鬼回沈府,期间,他撞见了和张尚书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姑娘,不用人介绍,何仕珉断定小姑娘就是张尚书夫人的亲生女儿,至于张琼玉,是一个插上凤凰毛的家雀罢了,张大人敢将张琼玉充作嫡女,混淆张家嫡支血脉,怕是嫌弃日子□□逸,他何不好心推波助澜。
苦儿去端醒酒汤,何仕珉跟了出去,苦儿斜视他一眼,快速低头,小跑往前冲,何仕珉轻笑一声,还把自己当做下人看待,看来小姑娘没把自己当做凤凰,是个聪明人。
何仕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站在门外向玉明乐告辞,便坐上马车,摇摇晃晃前往张府,打开暗格,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大摇大摆进入张府恭贺张大人喜嫁嫡女:“张大人你也知道惠王世子是太后娘娘的心肝,惠王世子要龙肉,太后娘娘想方设法挖一块龙肉给惠王世子尝一尝。”
张尚书本想回讽何仕珉,何仕珉忽然话锋一转说到太后,张尚书便知惠王世子进宫了,讨要他的嫡女,承恩侯的嫡女,何仕珉这是向他传话呢,示意他赶紧送嫡女进惠王府。
皇家欺人太甚,寒了他们这帮老臣的心。
可是又能如何,皇上、太后一怒,甭管你有功还是如何,灭你一座府邸,你只能忍着,还要对二人感恩戴德。
“是了,得选一个好日子嫁女,不过何大人可有听闻沈大人与我那侄女的事?”接苦儿的事迫在眉睫,张尚书打算劝夫人亲自接苦儿回府,他这头倒是不麻烦,承恩侯那头挺麻烦的,作为连襟,张尚书帮承恩侯搭一个桥,事情成与不成,就看承恩侯取舍。
“听闻一些,一个疯婆子诬陷承恩侯夫人指使她败坏吴姑娘名声,和沈大人凑成一对。”何仕珉话里有话,说完,别有深意看了张尚书一眼,放下礼品告辞。
下人回报何仕珉乘上了马车,张尚书眼中闪过戾气,砸碎一套难得的茶具。夫人只跟他说吴菀的名声被名义上的徒弟败坏了,送吴菀进入惠王府,不是结亲,而是结仇,让他帮忙周旋一二。
是承恩侯夫人向夫人隐瞒了实情,还是夫人有意隐瞒实情。
张尚书不敢下结论,他招来小厮:“夫人呢?”
“承恩侯夫人带着表小姐在夫人那里说话。”小厮大气不敢喘说。
“你可有听闻沈大人和表小姐的事?”张尚书想了一下,问道。
小厮噗通一下跪下:“夫人不许下人乱嚼舌根。”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一气之下,张尚书又砸碎一套茶具。
碎渣溅到小厮身上,小厮吓得眼泪鼻涕流一地,连连求饶,把自己道听途说听见的内容,全说了出来:“大家都说沈大人婶娘疯了,疯言疯语,没有几个人相信疯子说的话。”
张尚书脸色黑的吓人,府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唯独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承恩侯知不知道这件事。张尚书原本去找夫人,走到垂花门,他改变主意,出府找承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