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调查张尚书,张尚书压根没想到他那日表现引起三司注意,还以为山东官员背后的势力捣鬼,推他当替罪羊,承担来自天子的怒火。
诛九族,还是诛全族?
张尚书自己吓自己,一病不起,看样子命不久矣。
张灏、张劼也跟着吓坏了,病歪歪的,两人妻子衣不解带服侍各自夫君,没有一个人注意张尚书夫人的动作,也不知道张琼玉故作坚强在张尚书夫人面前说几句话,发毒誓她进惠王府不是享福的,而是保父兄平安。
亲生女儿那样对她,养女这般贴心,张尚书夫人感动的同时,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张琼玉,给张琼玉准备嫁妆自然不手软,私库里、公库里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想搬给张琼玉。
张琼玉带着八十八抬,如果细算下来,就是九十九抬嫁妆到惠王府,走的时候躲在张尚书夫人怀里哭,承诺她不能获得惠王世子青睐,父兄被革去官职,亦或者被抄家,她带到惠王府的嫁妆全给父兄。
张尚书夫人听了,心疼的快要晕厥,哭着交待张琼玉,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别为了讨好惠王世子交了身子,一定要等到及笄,才将身子给惠王世子。
张琼玉含泪点头,坐着青顶轿子到惠王府,想方设法勾住惠王世子的心。
*
京城,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昶青和玉明乐出了城,暂离大部队,到玉明乐父母落脚的地方,目睹一群官兵(强盗)收商户一百石粮食,或者五十石粮食十两纹银,乡下农民到县里卖鸡蛋、青菜,也在官兵征收款项行列。
一个鸡蛋两文钱,农户一月攒百十个鸡蛋,最多只能卖两百文钱,每月却要上交一百石粮食,这真是荒诞。
“你不愤怒?”沈昶青沉声问。
“我娘家经商,每月给薛府管家送金条子,方能保住娘家商铺。”玉家在镇上开了七处商铺,挣的全是微薄的差价,赚不了几个钱,每月还要到县里送金条子给薛管家,时常贴钱进去,因此玉明乐看到这样的事情,心已经麻木了,没有精力生气。
玉家给薛管家送金条子的事,他是第一次听说,沈长清眉头紧蹙:“薛管家有什么背景?”
“不知,我偶然听爹提起过,咱们镇、县、州府经商的人,都得给薛管家送金条子。”玉明乐摇头。
都牵涉到州府,薛管家背景极深,沈昶青想到了太后,太后母族姓薛,会是太后母族派管家敛财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沈昶青也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根据双全留的地址,找玉明乐父母,找到那个地方,却被告知玉明乐父母被官差遣回户籍地,沈昶青打听一番才知道,玉明乐父母是商贾,需要回到户籍地按照户籍地划分的等级交粮食。
原来每个地方交粮食数额不同,有关系的商贾每月交一百石,两百石,没有关系的商贾每月交一千石,都有可能。
沈昶青、玉明乐原路返回,顺着南下的路线追赶大部队。
两人赶上大部队,走陆路,历经一个多月,才赶到南方,还要继续赶路,目标是西南山岭。
约莫还有十日达到大齐地界最南方,一场突如其来的起义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迫使他们改变原来的路线,绕道继续前进。
等他们到达西南,见到刘郢善,昇王通过自己的渠道搞清楚起义始末,原来是隅王看不惯惠王在他封地里指手画脚,大肆敛财,调集士兵围住惠王及惠王带来的虾兵蟹将,被惠王欺负惨了的百姓、商贾见隅王替他们主持公道,农户拿起家里的锄头、镰刀,商贾拿起家里的菜刀冲出去,围住惠王一群人。
隅王只想吓唬惠王,威胁惠王收敛点,百姓、商贾掺一脚,变成了隅王看不惯皇上暴.政,召集封地里的百姓反抗暴.政,自己自立为王。
这下,惠王走不了了,被隅王软禁起来。
隅王自欺欺人,想着惠王不开口,远在京城的皇上不知道他‘起义’的事,便像往常一样守着他的封地。
昇王看完密探传来的消息,他愣了半晌,忽然,他捂着脸放声大笑,多年未见,十三弟还是那么可爱,真让人稀罕。
若不是沈昶青拿他忽悠西南官员,他就到十三弟封地走一遭,顺便怂恿十三弟修理惠王。
可惜啊,他被沈昶青绊住了。
昇王忧伤翻越一座山岭,差点累死,才找到沈昶青,他伸头看着水流能拍死人的大裂谷,胆战心惊揪着沈昶青的衣摆:“沈大人,你研究了两日,可有研究出什么门道?”
“若能在那个地方建一个水闸,使上游的水和下游的水在水闸那个位置,水位一样,那么那个位置就能通航。”沈昶青指着那个瓶口处,在往前眺望,前面变得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