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床上跟谢予睡过一回之后,陈钊就莫名其妙的睡到了床上。
大多数时候,都是谢予先躺上床,然后自然地招呼陈钊,陈钊有几次都觉得一个床俩人睡施展不开,地方小,想回沙发上睡,又发现沙发上堆着他自己的臭袜子脏衣服,想睡就得先收拾了,他琢磨了一下,又跑回了卧室里睡。
由此可见,谢予拿捏陈钊弱点是一拿一个准,他也不说,没事儿时候就往陈钊的沙发上搭一件衣服,陈钊看见沙发上搭了一件,他自己就会往上扔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
等陈钊反应过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有他躺下的地方了,他自己又不爱收拾,只好拍拍屁股,丢下一沙发的衣服,回到卧室里去睡。
等他到卧室里的时候,谢予已经睡着了,陈钊刚想脱衣服,还没等脱下来,手机就是一阵响,他拿出手机,随手开了免提扔床上,然后继续脱衣服。
像陈钊这样的粗神经,觉得自己睡觉吵不醒,别人睡觉就也吵不醒,丝毫不怕把旁边的谢予震起来。
“钊哥,出来喝一顿啊!”电话那头的包子兴奋地喊着,一连串话全都冒出来:“我跟你说,今儿有个大喜事儿,上面的拨款下来了,局里拖了俩月的补助也下来了!”
陈钊的胃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段时间,谢予一直看着陈钊,别说酒了,烟都不能抽一根,甚至谢予回来都会闻烟味儿,还会四周翻啤酒瓶子,陈钊嘴里都淡出鸟儿了,一听晚上有夜宵吃,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
他这时候可算是想起来要“小点声”了,他把手机拿起来,悄咪咪的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然后飞快的穿上衣服,踮着脚尖跑了。
那时候已经是四月了,天气开始回暖,空气里也没那么刺骨的寒风了,陈钊穿着皮夹克,在深夜里窜来窜去,一直窜到他们常约的小酒馆里,酒馆里面热气腾腾的,陈钊才一钻进去,就看见老狗呲着一口乱牙,呜呜呜呜的哭。
老狗长得丑,哭起来就更丑了,陈钊嫌恶似得躲远了,坐到包子旁边,先从包子手里接过了一瓶啤酒,又从老狗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烟酒都入了喉,陈钊舒坦的靠在椅子上,才来得及问了一句:“你狗哥这是怎么了?”
包子咬着嘴里的烤鱼,支支吾吾的说:“他相亲被人拒了。”
陈钊瞥了一眼老狗的脸,灌了一口啤酒,心说这太正常了,这一口糟牙,谁看了都倒胃口。
“我听咱们王局说,你之后要去警校那边,行吗你?”包子吞下嘴里的烤鱼,终于口齿清晰说了一句:“你能教点什么啊?”
陈钊深吸了一口烟,摆出了沧桑的姿势,摇头回:“说一说,我在警局查案的那些年。”
包子就咯咯笑:“那你可得洗上头再过去,不然人家不吃你这一套。”
陈钊也跟着笑,笑完了靠在椅子上说:“还得几个月呢。”
他从警局离职需要一点时间,再把自己的档案挪到A市去还要一点时间,最关键的是,小丑案没彻底弄完之前,他还是得一直等着的。
不过,今天这帮前同事们能叫他出来一起吃饭,就说明案子已经快差不多了,但是碍于身份的原因,他们不能告诉陈钊,陈钊也不问,双方就这么默契的像是以前一样吃宵夜。
但陈钊知道,不一样了,等他吃完这顿饭,他就要从警局里脱离出来了,虽然他们局长给他安排出了一条路,但以后,也没办法再回来了。
每一个人的人生就像是一颗颗树,树上有无数个分叉,你不知道哪条分叉是最好的,但你只能做一次选择,若干年后,翘首回望,才会突然发现,噢,这条路我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