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那些或是?被鼓动,或是?顺势而为的人,皆是?认为是?因为夷族的态度才引得?非打仗不可,现?在得?知事情或有转机,不管是?战还是?太平,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可是?那么多人用眼神期待着催促着,秦圭就站在那里,似乎打定主意?对这个消息置之不理,强硬道:“让他回家休息,不必来?觐见。”
大家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迷茫,有心思灵通的人更是?慌了手脚,觉得?这荒唐得?简直是?千年未见的骗局!
然而事实的真相?没有给人们留下太多猜测的机会。
几乎是?在秦圭说不见安大人,甚至执意?让御林军去沈家抄家的时候,传令官又是?一?声嘹亮的嗓子?。
只是?那声音里自己都充满了茫然和慌张。
“报——夷族贺寿来?使请求觐见,因路遇匪患被困数月,错过陛下寿辰,跪在正?门外,自请责罚!”
“这……”
寂静的寝宫再?也无法平静,犹如一?锅热油里泼了一?勺冰水,立刻就沸腾起来?,众人哗然,甚至连领了秦圭命令的御林军也在原地摇摆不定,不知是?该执行秦圭的命令,还是?留下守护。
秦圭的脸色却更加不好了。
这次甚至都不需要沈清筠来?劝,他那些不成器的子?弟们都自己高兴道:“太好了,这都是?个误会!陛下,那咱们就不用打仗了吧!”
“闭嘴!”秦圭失态地怒吼道,甚至被气得?精神了,精神烁砾地站着。
只是?他能堵住在场所有人的嘴,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传令官大着胆子?,腿肚发抖地提醒道:“陛下,宫门外百姓聚集,王大人和夷族皆在那里,跟百姓交谈。”
就是?他不接见,消息也会很快就传开?了。
秦圭却铁了心,一?意?孤行,斩钉截铁道:“不见,这么久不曾有消息,这时突然出现?,定是?有异心!”
他一?口咬定,这些人是?串通好了来?害他的,无论怎么劝说都不听,执意?出兵踏平夷族。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垣突然开?了口,他声音平静地道:“陛下还在病中,尚未清醒,我就越俎代?庖,替他做这一?次决定,让安大人和使者?入宫吧。”
“竖子?尔敢!”秦圭被他的主张气到血脉喷张,抄起杯子?就冲他砸去。
秦垣伸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杯子?,握在手里颠了颠,随手递给身边的下人,看着秦圭道:“陛下是?天?子?,为国为民?坦坦荡荡,所有阴暗魍魉在您面前无所隐形……”
“您怕什么?”他淡淡地道。
秦圭像是?被他一?句话吸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像个日薄西山的垂暮老人。
大势已去,人心向背,他已无力阻挡人心所向。
甚至都不需要他点?头首肯,得?了秦垣保证的下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小跑着去请安大人和夷族使者?入宫。
毕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谁也不想头顶雾蒙蒙地顶着乌云。
安大人是?个文官,被其中艰辛折麽得?消瘦,披上一?身白衣临风而立,颇有些遗世独立的萧瑟感。
夷族的人却都热情好客,心宽体胖,走之前甚至还热情地向百姓们挥手,豪迈好客地说:“欢迎大家来?驿站做客,我请大家吃牛肉干!”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数月艰辛,最终汇成寥寥数句。
夷族使者?早在秦圭生辰前就备好贺礼出发道贺,在夷族境内安然无事,甚至在出境前和最后一?队护送的人一?起喝酒吃肉唱歌跳舞,那些人还对他们能被选去贺寿表达了羡慕,然后……
然后没多久,他们就被一?群自称“打劫”的人给关起来?了。
“还好后来?来?了一?个商队,三五下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把我们就出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呢。”夷族使者?唏嘘道。
听到他们说起商队,有人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看沈清遥。
安大人却没有夷族人那样?强健的身体和强大的体魄,他有些恍惚地道:“我是?刚出境没多远就被人掳走了,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有人来?送一?日三餐和换洗的衣裳,但是?问什么都没有人和我搭话。”
顿了一?下,他道:“我是?被一?个猎人救出来?了,困我的林子?里有陷阱,里面的人气息已经没了,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身份牌子?。”
他的手指隔着衣裳好像在摩挲什么,语气恍惚,似乎是?依然无法从那时和恐惧和难以置信中醒过来?。
所有人都垂下眼,没人想要去看那个能够证明困他的人身份的牌子?。
可安大人却过分的耿直,完全不为强权低头,他伸手摸出那个做工细致却过分简单的牌子?,指头抓着绳子?,展示给秦圭,固执地追问:“陛下,您的死士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