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遥昨夜睡得不好,又兼之瑞王府来人几次三番都没有什么好话,更加不会有好态度。。
她极为不耐烦道:“怎么又放瑞王府上的人进来!之前不是吩咐过了,来一个撵一个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不是瑞王,是从咱们府上接走的楚儿小姐病了。”
沈清遥顿时就怒了。
她咬牙道:“还敢说他没有包藏祸心!昨儿在我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他那儿一晚就病了!”
来禀告的那人也机灵,提前问过了,又道:“瑞王府也不肯让咱把楚小姐接回来,说病着难受,再吹了风更不好。”
沈清遥冷眼。
回话那人声音渐小道:“瑞王府来的人说,楚小姐想见二小姐了。”
这就是明摆着逼她去瑞王府了。
钩直饵咸离水三尺。
秦垣真是好算计。
但沈清遥也不可能不去。
只是一想到秦楚可能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孤立无援地病着,沈清遥就坐立难安。
她自己动手换好衣裳,吩咐人把府上大夫领上,去瑞王府。
就算是明知瑞王府有着宫里派出来的最好的太医又怎样?那群能够把一个装病的人说得病的危在旦夕,骗她一个小孩病了不是轻而易举?
还是带着自己的人放心。
“你跟爹娘说一声,早饭就不用等我了。”她脚步不停地穿过两道垂花门,侍女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听她吩咐。
“还有,要是我到晚饭前都没回来,让他们进宫找姐姐。”
“是。”
瑞王府和沈府很近。当初瑞王府选址的时候,送来了几个地方可供选择,秦垣拿来给沈清遥过目,她选了选了现在的位置。
走路一刻钟,既不会远到不便交通,也不会近到毫无隐私。
又兼之她心中焦急,步履匆匆,不过片刻就到了瑞王府的大门前。
管家早就在此等候,春寒料峭一身薄衫,见她立刻拱手道:“二小姐。”
沈清遥脚步不停越过他,拎起裙角抬脚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问:“楚小姐住在哪个院儿?”
她身后跟着带来的大夫侍女小厮,管家只能领着瑞王府的人跟在更后面,闻言小跑两步上前道:“两位小姐都在灵秀阁住着,奴才为二小姐带路。”
“不用了,”沈清遥得到回答,脚下一转,准确无误地朝着灵秀阁方向走去,她说:“我认得路。”
瑞王府的一草一木沈清遥闭着眼睛都能细数出来,毕竟这里的图纸,是她跟着工匠一点点磨出来的。
秦垣那时初入大理寺,正是公务繁忙,他对这些又不上心,就全权交给了沈清遥安置。
沈清遥家里的铺子都不管了,一心一意地扑在瑞王府的建造上,大到厅堂的样式,小到一花一石的选择,她都一一过目亲力亲为。
后来户部拨下的钱款不够,也是她开了自己的私库,自己补贴的。
瑞王府落成的那一日,京中人摩肩擦踵都要来在门外看一眼,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气派的府邸,陛下亲笔题书后也盛赞“不似凡尘可比仙境”。
这里是完全照着她的心意来弄的,曾经她真心实意地憧憬着,在这里时光缓缓,从青丝如墨一路缓行到白发苍苍,有一人执手,相伴终老。
却终究是一场痴妄。
灵秀阁里百花芬芳,鸟雀争鸣,窗子半开着,秦楚闭着眼睛下巴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秦钰在床侧守着照看她。
沈清遥放轻了脚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室温馨静谧。
秦钰察觉来人,起身,轻声道“娘”,又看到提着药箱的陌生大夫,解释道:“妹妹有些起热,现下还在睡着。”
沈清遥抱了他一下,摸摸他的头道:“辛苦你了。”
秦钰抿唇很轻地笑了一下。
沈清遥坐在床侧,搓了搓手,才伸手去试秦楚额头的温度,秦楚有些迷糊地张开眼睛,看不清面容地茫然喊:“娘。”
“是我。”沈清遥道:“娘守着你,你睡吧,等睡醒了就好了。”
秦楚就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香甜的梦里。
手背摸不出来什么,沈清遥动作很轻地拉着她的右手,手心朝上,让大夫诊脉。
瑞王府按照太医的药方都煎好药了,进来看到这场景,就端着药碗安静地候着。
诊出来的结果相差无几,秦楚确实是病了。
她心思细腻胆子又小,虽然前天能鼓起勇气自告奋勇地来瑞王府,可也不是不会害怕。
沈清遥心疼地摸摸她的脸蛋。
她吩咐道:“把药方拿给先生看看。”
等看了药方,又检查药碗没有问题,沈清遥才半抱着秦楚起来,哄着她喝下药,又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瑞王府的管家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喝了药,再暖暖地睡一觉,等发了汗,醒来楚小姐就大好了。”
沈清遥轻轻拍打着秦楚的背,头也不抬地问:“灵儿呢?”
管家躬身道:“灵小姐在殿下那里。”
沈清遥皱眉:“在那儿做什么。”
秦钰道:“父……父亲病了。”
沈清遥挑眉问秦钰: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