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这才松了口气。
心一松,就有精神头关注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她喝了一口热茶,感慨起了端阳郡主来,沈幼汐一边听着,一边搁旁边搅着碗黑乎乎的东西。
云氏探过头来瞅了一眼,好奇道:“汐儿,你这捣鼓的都是什么啊?”
沈幼汐笑道:“面膜。”
云氏果然露出了“那是什么”的好奇表情来,沈幼汐起身,拉她到床上躺下,又犹自打了盆热水帮她净脸,然后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一边往云氏脸上涂抹,一边做解释。
幼汐方说:“这是我调制的可以让人变美的面膜。娘,过两天我们就要回侯府了,你难道就不想美美的回去见爹吗?”
云氏一怔。
那肯定是想的。
哪个女子不爱美啊。
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在情郎面前展现出最美丽的一面呢。
只是她这张脸,这些年被生活蹉跎的厉害,早不复当年的娇美了,那还能再变得回去呀。
难不成?她闺女还能像仙人那样做法术把她变美?
云氏不以为意,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拿娘寻开心了?娘都老了,还谈什么美不美的。”
沈幼汐诧异道:“娘,你今年才三?十三?岁!”
三?十三?岁啊。
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黄金年华,怎么能跟老扯上关系呢,哪有这么年轻的老人么。
沈幼汐不同意云氏观点,但也没跟她争,只用心地帮她上面膜。
区别与白天给徐氏用的面膜,给云氏用的面膜里,沈幼汐大手笔地加了料——一瓶来自一笑堂出品的娇颜露。
售价五百一十八两一瓶。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她要让云氏漂漂亮亮的回府,争取到时候将她那个便宜老爹一举拿下。
毕竟,她是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守护云氏的,所以在离开之前,她要尽可能的帮云氏把以后的路铺好。
沈幼汐心中如此想。
云氏可不知道她心里这些想法。
这些天她虽说不用做绣活,也不用挑水浇菜,可诵经也是件体力活啊。
尤其是她已经连续诵了九天佛经了。
如今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鼻间淡淡的檀香,又由沈幼汐帮着按摩疏络筋骨,那困意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儿,在她身上蹿来跳去的。
两只眼皮也像涂了树胶似得,沉甸甸的,直往一块儿黏。
云氏撑不住,很快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了,云氏轻手轻脚下床,帮还在睡梦中的沈幼汐掖好被子,这才到外面洗了把脸,然后继续去佛前为清河侯祈福了。
忙的都没工夫照镜子。
侯爷能不能好起来,就看今天了。
.
清河侯府。
清河侯昨夜激动的没宿没睡着,直到更鼓三?响后,这才迷迷瞪瞪地睡去。
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一醒来就是一激灵,连声唤人。
一直在外间守着的小厮忙跑进来,清河侯梗着脖子紧张地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是说只要云氏为他祈福十日他就能好起来的吗?
为什么他?另外半边身子还是没有知觉?
沉寂了九天的恐慌一下子全都苏醒了,清河侯脸色煞白。
小厮知道他?急什么,忙小心回道:“还早呢老爷,天才刚刚亮。”
“哦。”
清河侯松了口气。
天才刚刚亮,确实还早的很。
但他?也没了困意,吩咐小厮帮他?洗漱,又让给换上件新衣服,这才安静下来。
可是苦等的时刻难熬啊。
尤其是今天。
清河侯熬不住,急需要一场热闹来帮他?分散注意力。
于是一大早,他?院子里便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
而且为了讨个好兆头,唱的还是相当欢悦的曲儿,跟愁云惨淡的羲和院就是两个极致。
端阳郡主一大早就被气得心肝肺都在疼,心中将清河侯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痛快,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便个个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就怕一不小心碍着了端阳郡主的眼。
直到老夫人过来,丫鬟婆子们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