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合上他的衣裳,轻轻吻开他的失了血色的唇,叹了口气。
宋霁有些慌神地看着他,“为什么?”
“这才是该我问你的吧?”秦既明挑眉,“师父,我可是连这种要烧死的大罪都和盘托出了,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一些?”
宋霁一怔,咬着牙,“我……”
“不必急于开口,”秦既明阻止了他的话头,“师父,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不会因为你瞒着我就厌弃你,”说着,他掰过宋霁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说到底,我还是很怀念在落桥的师父的,自信,游刃有余,哪像现在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手足无措?”
沉浸在爱恋中的人大抵如此,越是甜蜜越是胆怯,生怕当下的幸福是镜花水月,生怕过往的不堪让他失望,患得患失,愈进愈怕。
秦既明勾了勾唇微微一笑,在他面上亲了一口,又道,“不过呢,这样也有好处,能随意亲亲搂搂,哪像原来,稍一越矩就摆出一副长者模样教训。”
宋霁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却是跟着笑了。
“主人,”蓝一从窗外翻了进来,“今日还见不见杨公子?”
“哦对,”秦既明摸了摸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儿,都这个点儿了,你去把他带来,顺便蓝八那小子又上哪儿溜去了,你也一并带回来。”
蓝一低下头,抽了抽嘴角,心里直骂蓝八跑得太快,他再守着会儿就不会急匆匆地去找药铺买什劳子膏药了!
杜乐章追着杨寄柳跑了七八条巷子,踉踉跄跄地踩着泥泞的积雪往前跑着,一头撞在冷不丁停了脚的杨寄柳身上。
“那个……”杜乐章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一锭银子就砸在他头上了。
“我问你,沙城的酒楼怎么走?”杨寄柳冷着脸问。
杜乐章摸摸脑袋上被磕出的红印,心里叹着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银子竟当铜板用的!
“问你话呢!”杨寄柳的声音大了些。
“哦哦,”杜乐章指着前头的路,“这条路走到底,左拐就是了。”
“你跟阿霁说一声,我去了酒楼见人,让他也过来。”杨寄柳冷冰冰地说完抬脚便走,胳膊被人拽了一把。
“杨老板,”杜乐章赔着笑脸,“我这一张嘴挺欠收拾的,老不上道,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再气了?”
杨寄柳扳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哪里能生气。”
“我敲你这脸,不是去酒楼见人,倒像是去酒楼打架的,”杜乐章笑道,“我带你在沙城转转权当赔礼了,你消了气再去成不?”
“我约好了时间的,要是……”杨寄柳皱着眉,话还没讲完,就见一人翻着屋顶轻轻巧巧地落在他们身边,当即一愣,“蓝八?”
蓝八也一愣,盯着眼前俩人许久,不知怎么回事他俩凑在了一块儿。
“蓝八?”杜乐章也奇怪,“你不是三殿下的小厮吗?”
蓝八尴尬地笑了笑,先把杨寄柳拉到一边,小声道,“杨公子,主人现在有要紧事要办,劳烦您稍等片刻。”
“要紧事?”
没等杨寄柳反应过来,蓝八又扯了一把杜乐章,“杜大夫,您可知沙城的药铺在哪儿?”
杜乐章一听精神了,“谁受伤了?赶紧抬去军医帐,我正闲得手痒痒,等着人治病呢!”
要是宋霁在场定会噎他,还不知道谁之前忙活的时候哭天抢地的,真闲下来又捱不住了。
“不,不是那种……”蓝八抿了抿唇,“就是想买个药,有备无患。”
“药我那儿可全了,用不着买,”杜乐章道,“你是要治外伤的还是内伤的?”
“外伤?啊不对,”蓝八摸了摸下巴,“伤口也挺内的。”
“什么?”杜乐章一头雾水。
“没什么没什么,二位聊啊,”蓝八笑呵呵地打着哈哈,“不麻烦杜大夫了,属下自个儿去寻。”
“诶!”杜乐章在后头喊着,蓝八头也不回地呲溜蹿上屋顶,不消片刻便没了影。
“什么玩意儿,神神叨叨的。”杜乐章挠着头,转眼看见了杨寄柳,“他刚跟你讲了什么?”
杨寄柳白他一眼,转头便走,“你个乌鸦嘴言中了,我现在去不了酒楼。”
“那你去哪儿?”杜乐章追上去。
“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