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猎最后的结果也无人关心,大部分人都想赶紧回到家中,好好缓解一下刺客带来的惊吓。
路域骑着乌啼刚回到镇国公府门口,就发现镇国公和邓氏还有一众仆役便都已经在等着了。路域有些奇怪地翻身下马,还没站稳,就被邓氏拉着胳膊好生一番打量,直到确定了他是真的没事,邓氏才用帕子掩着泪低低哭了起来。
路域有些慌张地安抚着她,旁边的老国公则是叹了口气,向来挺拔的身形一时竟有些佝偻:“莫要站在门口了,回家再说。”
回到府中,邓氏立即着手去做路域爱吃的菜,镇国公听完路域讲述的春猎发生的事情,手里的茶盏在桌上一放:“域儿,你可是真的笃定主意了?”
路域闻言愣住:“父亲此言……”
“你与关相交好,难道不是为了给当年的孟实秋翻案?”镇国公缓缓道,“为父是年纪大了,也闲散了数年,但还不至于昏了头脑,真信你是为了那两本诗经才去了人家府上。”
路域见状,便痛快地应了下来:“孩儿的确是为了此事。”
镇国公眼神幽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当年疆儿出事后……你说此生再?不为帝王家卖命,只愿一生在府上孝敬父母,为父将你打得卧床数月,也不曾让你改变志向。”
“但如今你长大了,有些话,为父也该告诉你了。”
路域闻言坐直了身体,眉眼肃然。
镇国公接下来要说的,应当是关于原身那个未及冠就死在了战场的大哥,路疆。
“当年疆儿率兵出塞,大破敌军,拿回我大殷三座城池,将蛮子驱赶到了燕南关外,”镇国公回忆起多年前,自己早夭的长子,眼里仍满是浓浓的骄傲,“但蛮子狠戾……竟是在撤退前屠了城,还一把火烧了所有辄重粮仓,疆儿手下三万将士没有足够的粮草补给,若是此时蛮子反打回来,便可能会身陷囹吾。”
“但疆儿太年轻……也太天真了。”
镇国公的手指轻轻颤抖,“是我的错,是我给他讲了太多清官忠臣的故事,也不曾教过他多?少人心险恶……以致于他竟以为,大殷上下的官员都是一心?为国,定会为了夺回失地而齐心?协力。”
“他早已向朝廷请召了补给,但边关路远,也无人想到他竟是以如此破竹之势便下了三城。所以五日过去,粮草还隔着千里,而?将士们已经在吃着糟糠,跟仍驻扎在数百里外的蛮子对质。于是他向四周的几个州府求助,恳请知府开仓放粮,以救三万将士的燃眉之急。”
“可燕南关内最近的陈州知府,说因为适逢旱年,官仓早已打开救济百姓,没有半分余粮在,又转而让疆儿去跟江州讨。”
“但那年……陈州分明得了地势的便宜,雨水汇聚,是个丰年,而?江州才是真正的颗粒无收,孟实秋甚至卖了自己府里的家具去换米面。”
路域的眼瞳微缩。
“后来疆儿抵死守城十日……三万将士,只剩了一半,”镇国公的眼睛闭了起来,“而?他战死在粮草到燕南关的前一夜。”
路域的身体一颤。他的脑海里涌出了无数莫名的画面,是一具带血的尸体,身上有无数个血窟窿,血迹早已干涸……
这是原主的记忆?
“紧接着江州知府就被人举报贪污,从他府中搜出了一整箱价值连城的财宝,当时主政的左相便奏请陛下,将孟府抄家,孟实秋被腰斩于市,孟府满门男子流放,女子为妓。”
镇国公说着,重重咳嗽了两声,路域忙给他递上茶盏,却被他推开。
“圣上当年……其实一开始,是想封我为异姓王,”镇国公死死地攥住了太师椅的把柄,“我拒了,还主动交了兵权,因为我知道帝王心?,鸟尽弓藏,若是我真的被封了王,将来等着路府的,就是‘谋反’抄家的下场。”
“但是域儿,我从未阻挡过你和疆儿上战场,因为我路家的脊梁立在北疆——杀过蛮子流过血,才能叫我路家的儿郎!”
“陛下老了……但将来的陛下,未必不是位清明之人。”
他的眼睛定定看着路域:“你同关相,定要追随明主,明白吗?”
路域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个头。
这个世界恐怕比他曾想象的……还要艰难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路域:我明明只想和关相简简单单谈恋爱……
关霖:我们不是至交吗?(茫然)
路域:(点头)将来睡一个被窝的那种,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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