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小公子,花容去膳房往衣襟里多塞了几个馒头,端了盆小菜越过其他婢女的房间回到自己房内。
进门不见狐狸的身影,不由眉头紧蹙,忽而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顿时受了惊吓,随后便见狐狸轻轻从窗外跳进来的身影。
花容心里当即暗骂了一声“操”,冲过去关紧窗户,怒道:“你去哪儿?你想害死我啊?!”
花容扯着他的衣襟,两人几乎胸口对着胸口,花容胸前藏着的馒头把她的胸围都涨大了好几个杯,压在他身上引得他的注意,那狐狸对的她怒骂充耳不闻,反倒伸手捏了捏她胸前的馒头。
一脸淡然的模样反让她更无话可说,后退一步将他的手拍落。
“你这人......”花容气结,“怕你饿着,我好心好意给你带吃的,你休要动手动脚。”
狐狸道:“我可是一日都未进食,不过是出去觅点食罢了。”
花容一脸狐疑,从衣襟里拿出馒头,“当真?老狐狸,你可莫要害我。”
接过她手中的馒头咬了一口,狐狸整了整凌乱的衣襟,道:“花儿如此聪颖,想必也知道,若是对你不利,我也自身难保,我又岂会害你?”
这话倒是不假。“如此最好,你这狐狸到底从何而来?姓甚名谁?”
“……”狐狸停顿了好一会,才轻轻出口:“长安江氏,江时月。”
顿了片刻才回道,花容只当他是不愿道出真名,倒也不过分深究,道:“江时月,那日你为何会满身是血躺在我身旁?”
江时月语气不咸不淡,“被当成不详之物砍伤了,逃跑时一时迷糊就往你身旁一躺。”
花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眼睛,眼角下那漂亮的朱砂痣像是会蛊惑人心般,让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一时竟猜不透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稍稍定了定神,她问:“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人满是不客气,“并无打算,阿月身负重伤,这几日还请你多多照料了。”
花容眼神瞥向他,方才还见他忽然从窗外跳进来,一点也不似身负重伤的样子,留他在此并非无益处,他的存在一旦被府上的人发现了,她将得不偿失。
花容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着,分析其中利弊,随后笑道:“只要你不被任何人发现,要我收留你也并非不可,但你也得替我办事才行。”
江时月:“但说无妨。”
花容:“你先帮我弄些银两,我明日想办法出府让人帮我弄只假白狐。”
江时月从衣袖里拿出一袋银两,往桌上一放,问道:“这些?”
花容拿起桌子上的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两,眼神不经意的闪闪发亮,“不错,狐狸,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江时月轻笑,“幻术变的。”
“幻术?你竟然还会这个?若是被人知道是假的那该怎么办?”花容反复揣摩,这手中的银两一点也不似假的。
这人巴眨着眼睛,很是得意,“我已经能变出跟真的一样的银两了,不会被发现的。”
闻言,那原本满腹心机的女子竟露出惊喜的神情,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一条雪白的尾巴,在下面轻轻晃动着,江时月拿起茶杯饮了口茶,手中的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微笑——竟然真的信了。
花容将银两小心翼翼的收起,扭头看着一旁默默饮茶啃馒头的江时月,说道:“对了,听说宋家二公子有时会驾车过往岐山,狐狸,你帮我调查一下他去那里做什么。”
岐山?江时月放下杯盏,微微低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久久才见他轻轻点了下头。
清晨一早,狐狸尚未起身,花容换好衣物后坐在梳妆台前,平时都请求如月替她梳理发髻,但此时狐狸在此,便不好随便让如月进房。
正苦恼着该如何扎发髻之时,只见狐狸已经悠悠然起身,将额间发丝撇向脑后,衣襟不整微微露出胸膛,一副慵懒姿态朝她走来,捻起台上蓝色缎带将青丝随意束在脑后。
看着镜子里的他,花容突然说道:“阿月,替我梳理发髻。”
江时月本是懒散之人,闻她此言先是一愣,随后拿起木梳,挽起一缕青丝轻轻梳理,动作不熟稔,却一丝不紊。
透过镜子看着仔细替她挽起发髻的老狐狸,容颜精致,低眉垂眼间仍是美如画作。花容不由问道:“阿月这般容颜,是生来如此,还是幻术变的?”
闻言,那人轻笑了一声,“大概……生来便是如此。”
花容看着他那生来就如此的绝美容颜,明白了什么叫天生上帝赏饭吃。
“原以为你慵懒散漫,定是不会帮我梳理发髻之事,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不过举手之劳,倒是花儿,你一个女子人家,收留阿月在此,万一被人发现,落得私藏男人,有损名誉之事,岂不得不偿失?”
与男子同住一屋这种事,她大抵是不在乎的,却不经意笑道:“若真有那天,你娶我便是了,指不定某一天,我会成为你的枕边书,意中人。”
不过是随意脱口而出的托词,却让他惊讶不已,挽着发髻的手停了下来,随后只得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那还真是阿月的荣幸。”
婢女的发髻较为简单,江时月三两下便帮她挽好,花容甚是满意,稍作梳理,留他一人在此便出了门。
这狐狸聪明狡猾,至少目前为止,花容并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若有个万一,她也会将他一起拖下水,但现在担心的,是该如何出府,弄个假的白狐回来?
但这狐狸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尤其像江时月那种浑身雪白的狐狸,更是异常稀有。万一这狐仙的事东窗事发了,那她在宋府也无法继续待下去。
“太轻了!”
在花容一边漫不经心的思考着事情,一边替小公子磨墨时,教书先生拿起书籍轻敲了下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