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与长恭相比,花容还差得远,这伤口虽不深,但还是要小心不要碰到水,好在没有伤到脸,否则长恭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被我毁了,娶不着娘子,后半生可都要我来负责了。”
“负责?如何负责?”长恭笑道。
“我娶你呗。”花容语气轻快。
抬起头来讶然地看着她,见她低头垂眼嘴角带笑,似乎只是随意一说,没能来得及问她这话的意思,她便起身先开了口,“这药也快用完了,我去跟阿月要些新的来,这会,也正好有事找他,长恭好生歇息,花容就不打扰了。”
见她出去,长恭看着她替他包扎好的纱布,没能想透她话里的意思,当初害得祁月毁容,花容也对他说过要对他负责的话,这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门外,花容蹦着轻快的步子。
撩完就跑,真鸡儿刺激。
微风吹散了她的不要脸,花容一路蹦跶坐上马车回府,落马后往沁雪园方向走去。此时已过了桃花的花期,树上只有翠绿浓密的树叶,偌大的树林带来丝丝凉意,正是乘凉的好地方。
祁月坐在阴凉的石桌前,身着一袭简单白衣,墨色青丝用蓝色缎带随意扎起,双手各持一枚棋子,独自下着围棋。
向前走去,见他眼帘垂下,可以看清他浓密翘长的睫毛,眼下的泪痣将他的容貌点缀得刚刚好,完美的侧颜曲线,微风吹乱的几丝青丝落下脸庞,近乎完美的容貌,然而走近一看,右脸面具下烧伤的皮肤稍稍裸露了出来,破坏了一切的美好。
祁月将自己绝佳的容貌跟心计完美的隐藏在自己烧伤的右脸与面具之下,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花容带了壶他爱喝的酒,坐往他对面,将白子棋盒拿到跟前,看了一会后才将棋子放下,说道:“孝瑜说你自小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我是不信的,我可没见过哪个体弱多病的人,饮酒饮得比谁都欢。”
落下手中的棋子,祁月拿起她带来的酒斟了一杯,轻笑道:“酒于我而言,是良药。”
“老狐狸,你究竟是不是人类?”花容一手撑着腮帮子,神情有些认真。
祁月眉头一挑,反问:“公主为何这么问?”
花容道:“前些日子与孝瑜饮茶聊起得知,这高王府,似乎除我之外,无人知道你会变成狐狸。”
祁月酒杯高举,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微风吹乱了他的发丝,眼神犹如空山幽谷,随后抬头饮下,语气轻淡,“是的,除公主之外,无人知晓。”
花容坐直了身子,道:“为何你会变成狐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吟片刻,祁月这才慢悠悠说道:“小时候体质娇弱,食用药物过多起了反作用,才落得这半狐半人的模样。”
花容:“既然你并非真正的狐狸,那为何当初在宋府之时,明明貌美如花,此时却容颜半毁?火烧毁容之事可是真的?”
祁月:“......”
永安公主还真的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自第一天遇见她起,便被她抽丝剥茧,一步一步揭开了他的假面。
忽而,祁月心处突然涌现了一丝,即便被她知道了也无所谓的复杂感情。任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该将其称为什么。
“自然是真的。”天人交战一番后,祁月将面具取下,随后将面容半毁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只不过,我的脸早就已经恢复如初罢了。”
花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绝美少年嘴角上扬的笑脸如沫春风,一如当初在宋府时的容貌。
不得不承认,祁月是真绝色,胜过高家所有人,让她一个不小心看了过去,之后才缓缓说道:“你竟欺骗了所有人。”
祁月:“正是如此,这事若被他人得知,阿月定没有好下场,还望公主能替我隐瞒。”
“我为何要帮你?”眼前的人斟着酒,看上去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丝毫不担心的模样,花容眼神微眯,道:“你就不怕我会大肆宣传,或者以此威胁你?”
“怕。”祁月毫不犹豫地说,“但是,倘若公主想要大肆宣传,阿月此时也不可能还安然无事地在此与公主聊天,不管是在宋府还是在高王府,公主,我们仍旧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花容轻啜了小口酒,祁月与她太过相似了,善于审时度势,知道以目前的情况,她是不会轻易将他供出去的,况且,这对她而言,是个很好的把柄,她也没理由这么做。
唯一怕的,便是担心这人又像之前那样背后捅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