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二皇子一案如何,秋闱还是如期结束,还没放榜先到了中秋佳节。
虽然因为二皇子惨死,京中许多大型庆典取消了,但也不妨平民百姓家过日子,家家户户便在等榜的忐忑和命案的压抑中,和家人低调过节。
于舒却并没有待在徐府。
因为原身在家里便是被排挤的可怜人,加上最近詹氏格外不待见,便在中秋这一天,道让她去京郊的佛宝寺上香,为薨逝的二皇子和家中老夫人祈福。
言下之意大有不要影响她们一家团圆的意思。
詹氏原本只是言语挤兑一番,没想着她真去,毕竟那佛宝寺一天来回不了,要真去了就要在山上过一晚,老爷肯定是不同意的。
徐荣心闻言也不出意外地斥责了她:“现在是什么时候,外边风声鹤唳的,她一个女子出去多危险?再说了什么时候上香不行,非要在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没想到于舒平静地开口:“夫人说得是,女儿去为全家祈福吧。”
她也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就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吧。
当然了,既然是为家里祈福,于舒不忘让詹氏把香油钱出了。
詹氏这次倒也不扭捏了,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心道她最好遇上流氓杀人犯,死在外边才好。
于是,在詹氏母女赞同、徐荣心勉强同意、老夫人闭眼不理中,于舒在中秋这天一早就乘坐马车离家,去詹氏口中所说的佛宝寺上香祈福去。当然,身边少不了去哪儿都得跟着的丫鬟。
“大家都说城里城外的有杀人犯,可危险了,咱们还要在山上过夜……”青桃上了马车就一直皱着眉,担忧不已。
于舒阖着眼,随口道:“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青桃一噎,没想到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道要是真遇上杀人犯我也挡不住啊,她只好转口道:“小姐要上香什么去时候不行,今儿个好好的团圆节日,小姐何苦跟夫人置气,在这个节骨眼去上香呢!”
于舒当然不是那么想上香,她只是觉得与其闷在家里跟一群不待见她的人过中秋,还不如出门去透气去。
当然为了让这个愤愤不平的丫头闭嘴,她随口找了个说法:“去求姻缘。中秋佳节去,佛祖总能体会到我的诚心罢?”
一听这话,青桃还真的闭嘴了,眼睛放出期待的光芒来。
于舒也终于能闭目养神了。
不过马车驶过街市的时候,听着街上热闹她又睁开了眼,看见街上卖月饼的摊贩不少,便让青桃去买了些回来,又买了几个鸭梨、几串葡萄,晚上可以在庙里吃,也算过节了。
车上颠簸,颇是无聊,安静了没多久的青桃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她们要去的佛宝寺。
“小姐不知道,这庙还没建几年呢。原本是白云寺,小时候小姐还去过的,后来发生了那等事……过了一两年,有人说血洗佛门,凶魂环绕,太凶煞了,还是要在上面建个寺庙压一压。当今皇上便下令,请了能工巧匠来兴建,又请了得道高僧回来住持,据说寺庙顶上还有从别处请来的佛宝舍利子镇压凶气,佛光普照,逢凶化吉,佛宝寺的名头也由此而来。”
于舒听她说完,才睁开眼,问了一句:“你说那个佛宝寺,以前叫白云寺?”
“是呢。”
“那它坐落在白云山上?”
“对呀。”
于舒又闭上了眼睛,心道呵呵,真巧,自己又要故地重游了,刚好可以祭奠一下上辈子的自己。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到了山脚下,掀开车帘抬头一瞧,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马车是上不去的了。
因为佛宝寺香火鼎盛,人来车往,商人小贩也知道抓住赚钱机会,在山脚摆摊卖吃的穿的,还有住宿的。这也说明大多数人健忘,随着时间过去,原本那些家仇国恨、鲜血白骨,通通抛在脑后了。
于舒下车来,让车夫在山脚下看马车,还给了些钱他过夜过节。
车夫连忙道谢,感叹大小姐心善,虽然被继母搓磨,也一直善待他们下人。
青桃背着两个包袱,主仆二人便拾级而上。
这个日子没有多少人来上香的,少数来了也已经在下山了,看见个仙女似的小姐与他们相反,都有些惊讶。
于舒目不斜视,走了大半台阶也脸不红心不跳,回头看见小丫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便默不作声地拿过装了月饼果子的那个包袱,为她减负。
青桃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大喘气地道:“小、小姐,怎、怎么能让您拿包袱呢,您只要、只要……”只要走慢点就好了啊!
小姐走太快了她跟得好辛苦!(╥ω╥`)
不过不等她说完,小姐已经拿着转身继续走了,青桃感觉背上一松,又为自己身体不够强壮而懊恼,涨红了脸只得闭嘴跟上。
又走了半刻钟,终于恢宏庄严的佛宝寺出现在了眼前,顶上被太阳光照射得闪闪发光,好似真有什么佛宝一般。
青桃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汗道:“小姐,咱们先去上香还是先去安顿?”
于舒道:“安顿吧。”她又不是真的来上香的。
青桃只当小姐体贴她累了,不忍她继续受累,感动不已,连忙夺过小姐手中的包裹,带头去寻了庙里住持,捐了十两香油钱,说明了来不及返家要在寺里过夜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