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崔晋庭索性换个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躲。”
瑶华捡起崔晋庭放在腿边的梅枝,凑到面前仔细端详。月色下的梅花形容隐约,淡香缥缈。
“瞧着王和徐三家联手对我这么费心,如今尚只是水磨的功夫,可我要是老不上钩,时间长了,难保狗急跳墙。我一直在京中待着,避无可避,只怕难免会落入他们彀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想明日写封信给江馆长,看看是否能找个借口,待着恩哥儿出京,去其他的地方先避上一避。大不了,恩哥儿今年不考了。反正我不着急,但是瑶芝可是等不得了。”
“干嘛要写信给那个江海清,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崔晋庭听到江海清就心烦。老不羞,都是男人,一看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瑶华挑眉,“你倒是给我想个好借口。我跟你又不一样,你有事可以躲进宫里去,我能躲去哪里?”
嗯?“对啊!”崔晋庭兴奋地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唔?”
瑶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心一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喊什么?小心把人招来。”
她温热的掌心覆在崔晋庭的口鼻处,掌心中的香料余韵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流淌进他的身体里。崔晋庭的心砰砰乱跳,巴不得她的手永远都别拿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瑶华有些尴尬地撤回了手,“你想到什么了?”
“我给你找个人,你去陪她一段时间,保证和煜他们都无可奈何。”
“谁啊?我能带着恩哥儿吗?”
“那倒不能,不过你放心,恩哥儿我给你看着呢。保证没事。和煜便是把恩哥儿抢回去,我也能给你抢回来。”
瑶华不太相信,“你自己的麻烦不少了,还能顾上我?”
崔晋庭道,“放心。我的麻烦是我的麻烦,你的麻烦并非什么大事,我不过顺手而为。等着我的好消息。你收拾一下,快则明日下午,慢则后日早晨,到时候有人来接,你跟着去就是了。”
瑶华迟疑,“我不放心恩哥儿。”
崔晋庭在她面前蹲下来,认真地直视她,“和瑶华,要是恩哥儿这段时间出了一点事,我提头来见你。”
和瑶华怔了一下,自从父亲离世之后,还从没有人这么坚决地站在她面前,想要作为她的依靠,为她挡风遮雨。不管能不能成,但是这份心意她都领了,瑶华真心地道,“崔晋庭,谢谢你。”
崔晋庭闻言展眉,坚毅硬朗的眉目间绽开一片风情,春意横生,眼波流转,他冲着瑶华一眨眼,嘴角一勾,“我这个朋友,是不是还有点用,是不是还……不错。”
瑶华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这个……登徒子,难怪有个崔美人的绰号。竟然可以……这般撩人……阿弥陀佛,快滚快滚!
崔晋庭没放过她一瞬间的失神,无穷的欢喜陡然从心底迸发出来,他的那双眼睛在这冬夜里灿然雪亮,情生意动,撩得瑶华几乎招架不住,连滚带爬的躲了开去。崔晋庭不敢太过,借着站起来的机会,在瑶华耳边道,“你等着我。”
然后趁着瑶华目瞪口呆之时,飞身上了屋顶,连大氅都不要,就施展轻功跑了。
便是瑶华斩钉截铁地说不嫁她,便是瑶华嘴上如何说没看上他的美色。可方才她那瞬间的失神和眼中的惊艳,简直让崔晋庭快活得几乎疯魔。跑到了薛居正所在的一处私宅院子,他那一张脸红得几乎跟关公有得一拼。
薛居正正在搂着美人喝酒调笑,一看见崔晋庭这般激动,愕然地三连问。
“老贼死了?”
崔晋庭摇头。
“捡着宝贝了?”
继续摇头。
“美人答应嫁给你了?”
崔晋庭兴奋地说,“她说不嫁。”
薛居正几乎喷酒,拍着桌子,“她都说不嫁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崔晋庭在桌旁坐下,将一杯温酒一饮而尽,“跟她说道理,我永远说不过她。可是,我刚刚发现,她还是挺喜欢我对她笑的。你说她以前对我冷冷淡淡的,是不是因为我没对她笑过,是不是我完全用错了方法。”
他真的笨死了,他怎么才发现,跟女人讲道理,不管是谈情说爱还是吵架辩论,都是没有活路的。
薛居正手指颤抖着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啊,“崔二郎啊崔二郎,你怎可自甘堕落,竟然到出卖美色的地步了,你简直……快说说,美人都心动了,为何还说不嫁。”
“她说不嫁在先,后来看我笑了,发呆在后。”
薛居正狂笑了出来,“哎吆,崔二郎,你也有为情所困,忐忑不安,以色-诱人的一日。”
一旁陪酒的美人已经听呆了。心中不由得腹诽:崔二郎,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见了你这么多次,仍然时不时惊艳不已。不过,惊艳不代表就对你一定有想法啊。而且人家还明说了不嫁!
薛居正同样也想到这一点,搂着美人道,“你是女人,比我们更了解女人。按他方才说的。他还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