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肖蘩易,崔晋庭原准备跟瑶华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沐浴白玉池,可发现恩哥儿居然还泡在水里没起来呢,索性陪着小舅子好好地玩了一场。等哄睡着了恩哥儿,回到客房,便看见瑶华已经沐浴完了,斜坐在镜前梳理着长发。
崔晋庭走了过去。
瑶华方才就听见那屋里的笑声快掀抬了屋顶,不由得笑着问了一声,“恩哥儿睡下了?”
崔晋庭嗯了一声,“让恩哥儿跟着我练武吧。”
瑶华有些迟疑,“他年纪不小了,这会儿练武,能来得及吗?”
崔晋庭直言,“我方才摸了摸他的筋骨,他身体的底子有些弱,气血不足。此时开始练武,虽然不太可能练成一位高手,但可以强身健体,对他大有裨益。”
瑶华心中感激,点头,“好。听你的。”伸手去拉他,“坐下来,我给你擦干头发。”
崔晋庭索性坐在了地毯上,温顺地靠在了她腿上。
瑶华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挑起他一缕一缕的黑发,小心地侍弄着。
崔晋庭舒服地眯上了眼睛,脸颊蹭了蹭,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流苏斗帐,龟甲屏风,薛居正布置的宅院自然是奢华香艳。崔晋庭往日里也常住在此处,可今日再来,居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只觉得哪里都不如鹿鸣湖边舒适。倒是瑶华的膝上温热柔腻,他其他哪儿也不想去。
瑶华替他将一头黑发擦干,正要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床榻上休息,突然听到崔晋庭低声地问了一句,“官家这么久都没动阮家,真的是因为手中无凭无据吗?”
“为什么这么问?”
崔晋庭转了下-身体,仰头枕在瑶华的膝上,与她四目相对。
一向总是清明的眼中泛着疑惑和不解,“我原来以为是阮太师一党迷惑圣听,后来发现不是,陛下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心中多少是有数的。于是我就觉得是官家手中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才不能治他们的罪。自那时起,我便东奔西走,努力收集了不少阮党的罪证。今夜听到肖先生的话,我陡然明白了过来,应该有不少其他官员,在暗中也干着这样的事情。那么说来,官家想要清理阮党,其实只需要放出点风声,这些人想必非常乐意将那些证据都交出来。可官家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就这么看着我到处……”
他有些说不下去。
瑶华心中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剑眉。“有些事情,做与不做,自然有其原因。或许是不愿,或许是不能,或许是觉得不对,或许是觉得未到时候。古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如今的官家正是盛年,朝堂的局势也并非由着阮太师一党一手遮天。既然官家不出手,必定有其原因。你若是不能把这个关键弄明白,只怕把屁股打烂了,铁鞋踏破,也是无济于事的。”
崔晋庭心烦意乱,索性抱住瑶华,将脑袋埋在她的胸腹柔软的地方,嗷嗷一阵闷叫。
瑶华好笑,任由他乱叫一通。
第二日,崔晋庭暂时抛下那些闹心的事,带着恩哥儿出去疯玩了一日。上山下水,捕鱼摸虾,在那溪边架起火来,现烤现吃。
一直到了傍晚才回去鹿鸣湖边。却见罗明难得神色冷峻地守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了?”崔晋庭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罗明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
崔晋庭低声问,“人怎么样了?”
罗明答道,“还好。虽受了些惊吓,倒也十分冷静。”
崔晋庭将尧恩放到了马车上,敲了敲车窗,“那边有事,我去看看。”
瑶华撩起帘子,见他神色并不慌张,点点头,“小心一些。”
崔晋庭点头,与罗明打马而去。
一直到了半夜才回。
瑶华记挂着他,并没有睡,“跑来跑去的,我给你温着宵夜呢。先吃点,再去洗漱。”
崔晋庭接过一看,是一碗温热的碧梗粥,还有一碟馅饼,不由得笑了,埋头便吃。
瑶华坐在旁边安静地陪着他,待他吃完了最后一口,才问道,“可是肖先生出事了?”
崔晋庭放下了碗,“夫人,你可以挑了招牌在京都算卦了,必然日进斗金。”
瑶华莞尔,“别打岔,肖先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