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师夫人冷笑着听着殿内嗡嗡的议论声,双眼恨恨地盯着瑶华。她心中如何能不恨,果然红颜多祸水,要不是这个和瑶华长成这样,又怎么会引得安之做出那种事来。一想起关在天牢中受罪的阮安之,她活剐了瑶华的心都有。
瑶华又等了几息,见阮太师夫人不再开口,而是任由其他的夫人出口指责她。她上前一步,微微一福,“今日是妾身第一次入宫赴宴,有许多规矩尚不明白。还请太师夫人不吝为我解惑。”
阮太师夫人冷哼,“简直恬不知耻,做出这种事情,还不速速退去。吾等与你无话可话。”
瑶华也不介意,“那么妾身就请教一下自诩爱护晚辈的徐老太君,不知徐老太君可愿意为妾身解惑?”
徐老太太心中咯噔一下,怎的还引火烧身了?
不等她回答愿不愿意,瑶华已经朗声问,“请问徐老太君,此处究竟是皇宫,还是太师府?太师夫人的话难道是圣旨,容不得臣妇反驳?”
一开口就扯上了官家。阮太师夫人陡然色变。可不等她说话,旁边便有夫人替她回答,“崔夫人,你便是不懂规矩,也得有个限度。太师夫人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教训你几句怎么了?你居然还敢反驳。”
瑶华立刻接住了她抛过来的话题,“看来妾身确实孤陋寡闻了,妾身只知道君臣有别,竟然不知道各位夫人奉行的规矩竟然是太师夫人还可以凌驾皇后娘娘之上,在这宫中可替官家与皇后娘娘做主。”
那位夫人也被吓到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只是说太师夫人难道不能教训你几句,你怎么就扯出来这些?”
瑶华脸色一正,“太师夫人仅仅从我不与和府往来,便说出我诸多罪状。诸位也慧眼如炬,由微见著,纷纷点头赞同。可太师夫人如此犯上的言行,诸位却视而不见,到底是什么居心。诸位夫人若是想欺负妾身年轻位卑,想以人多欺负人少。何不与我去御前分说?”
旁边有人道,“崔夫人,太师夫人不过是看不惯你的言行,教训指点你几句,你何必不知进退,如此咄咄逼人?扯到那么远做什么。”
瑶华一笑,“那么,所以妾身便应该任由别人泼脏水,自认污名来成全太师夫人的颜面是吗?”
那夫人微微皱眉,“太师夫人乃是一品命妇,你不过小小四品,当知尊重。”
“那么请问夫人,妾身的诰命是从何而来,是谁的恩旨?”瑶华望着她。
那夫人心中一突,顿时后悔了,早知道瑶华口舌如此犀利,她必然不淌这趟浑水。
瑶华面露鄙薄之意,“原来夫人也知道诰命乃是陛下的恩旨,难不成夫人一向是用陛下的恩宠用来作为讨好他人的事物?”
那夫人是读过书的,知道再跟瑶华扯下去,还不知道要如何自讨没趣,而且事后在官家那里也讨不了好。于是牙关紧闭,不再开口。
瑶华一眼扫过去,那些坐在阮太师夫人身边的诰命们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方才殿内嗡嗡的议论声已都消失了。
瑶华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既然诸位夫人都觉得妾身说的还有几分道理。那么妾身也斗胆为自己分辩几句。妾身名声受损是小事,可是辜负了皇恩,妾身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答应的。而且妾身也是为了太师夫人着想,免得太师夫人因为这些小小的误会,弄出个党同伐异的名声来。”
“休得猖狂!”阮太师夫人怒极,“来人,给我把她拉下去!”
“谁惹得太师夫人这么大的肝火?”有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众人一看,连忙齐齐站立,“见过贵妃娘娘,见过长公主殿下。”
瑶华一看,锦朝长公主旁边站着一位宫装丽人,明艳动人,五官与薛太妃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传说中恩宠无双的薛贵妃。她忙随着众人向薛贵妃二人行礼。
薛贵妃笑妍妍地开口,“都起身吧,今日乃是元宵佳节,诸位都放轻松些。”
她与锦朝长公主走到了上首,却在次座坐了下来。
锦朝长公主的心思比那成精的精怪都灵巧些,一见薛贵妃这般作态,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便笑着问,“娘娘如何不坐上首?”
薛贵妃未语先笑,“那是皇后娘娘的位置,吾岂能僭越?否则那些慧眼如炬,由微见著的人还不知道要给吾加上个什么罪名。”
上来就开怼。阮党一系的诰命们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偷窥薛贵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