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张氏索性陪着瑶华一同去了寿宴。
山阳郡主正与人谈笑风生,瑶华的目光从她面上一扫而过,端正温和,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过。
山阳郡主到了口边的招呼,又咽了下去,似乎不经意地问方才交谈的夫人们,“这位是谁家夫人,京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美人?”
那几位夫人扭头看了一眼,话语之中难掩艳羡,“她啊,本来没什么来历的。是原来的户部侍郎族中的晚辈,不过倒是有些气性,口舌也厉害,颇得薛太妃的看重。嫁给了崔二郎之后,日子倒也顺风顺水的,连太师夫人的话都敢顶回去。”
旁边有人叹了一声,“谁让崔二郎如今不同以往了呢。”
众夫人心中不由得齐齐叹息,谁能料到昔日那个声名狼藉的崔二郎居然能咸鱼翻身,成了官家眼中的头号红人。虽说如今跟阮太师斗法斗得轰轰烈烈,可是谁都能看出,只要崔二郎能保住性命,阮太师入土之后,崔二郎妥妥的前途无量。
当时,崔府给崔晋庭说亲的时候,可没一家愿意点头。如今想来,那会儿便是嫁个不重要的姑娘过去,如今还不鸡犬升天。
有人不禁十分遗憾地叹了一声。
山阳郡主意味深长地望了过去,“这么说,崔二如今倒是东床佳婿的首选了。”
那夫人强笑着打趣,“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山阳郡主眉尾一挑,“这可说不准呢。”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齐齐打了个哈哈,谁都不肯接山阳郡主的话茬。
山阳郡主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如今朝中斗得腥风血雨,陈州汝州一案,日日有户部官员被缉拿下狱,昨日还在座上谈笑风生的夫人小姐,明日便门庭惨淡,落魄无依。谁都不想卷到这场风暴里来,便是崔晋庭再吃香,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赌。
好些私下递帖子要跟瑶华套近乎的夫人们,在这个场合也不敢跟她走的太近。瑶华安安稳稳地吃了一顿寿宴,告辞离去。待她的马车使出王府侧门的时候,就看见崔晋庭站在门外,双手环胸,一张俊脸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而他身边停着一辆奢华的车架,此刻马车的侧窗,潇湘竹帘半卷,一只赛玉欺霜的手正搭在窗边。
便是没有上前,瑶华也能想出是个什么场景。这种事情,本不该生气,可是没来由的,她心里腾的就升起了一股怒火。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崔晋庭心思一直没在那辆马车身上,若有所感地望这边望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的丢下了那辆马车,朝瑶华走了过来。
瑶华放下了帘子,在车内坐好。
崔晋庭走到马车前,翻身跳了上来,对海安道,“你们先下去。”
海安不明所以,便拉着阳舒马车,跟着马车两侧步行。
马车内,瑶华深吸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车内无人,崔晋庭贴了过来,在她耳边轻笑道,“怎么,吃醋了?”原来方才瑶华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崔晋庭尽收眼底。
这个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瑶华侧过头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翻腾不已的胸口,不由得唾弃自己,怎么这点子拿不出手的花招也能把自己激成了这个样子。她没着急否认,斜睨着崔晋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崔晋庭就笑,一双黑亮黝长的眸子盛满了笑意,然后猛地搂住瑶华,贴在了她的唇上就是一通好咬。
瑶华没想到他还在人家的门口就这么大胆。一时不敢出声,也不敢大动作阻止他。直被他亲得气喘吁吁。
但不得不说,方才那点子气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好不容易抽空子嗔怪了一句,“小心我唇上的胭脂。”
崔晋庭低声笑,“怕什么,反正直接回家,又没有外人看见。”
两人的马车慢慢越过了山阳郡主奢华的车驾,可从主人到驾车的车夫和跟着车辆漫步而行的丫鬟,谁都对山阳郡主的车驾视若无物。
山阳郡主坐在车内,面色冷得几乎能掉下冰碴来,冷哼道,“不识抬举。”
旁边的丫鬟问,“可要奴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山阳郡主没有吭声,随着车辆向前,她的身体轻轻地摇晃着,“不用。如今想收拾崔晋庭的人多的事,我们犯不上这个时候替阮家出头,惹了官家的眼。”
丫鬟深知山阳郡主的心意,“那便看着他们这么嚣张得意?”
山阳郡主挑了挑眉,“我还可以让他们再得意一些。你一会儿回去,便将……”她低低地仔细嘱咐丫鬟。
崔晋庭根本没把这位山阳郡主放在心上,好不容易今日有空闲,回到家中,借着酒劲儿,他缠着瑶华在内室淋漓尽致地闹了一场。两人连晚膳都没用,相拥而眠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而就在崔晋庭离家上朝之后,有人来敲门求见。
海安将人带到了瑶华的面前,来人正是山阳郡主的丫鬟。她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瑶华,丝毫不掩饰对于瑶华的轻视,“不知崔大人可在,我奉命求见崔大人。”
瑶华正好将她上下都打量完了,“你奉了谁的命令?”
“我家郡主。”
瑶华有些想笑,“你家郡主让你在我家大人上朝的时候来找他?”这主仆到底是谁的脑子有病。
那丫鬟添堵不成反被噎了回来,索性不接话,“昨日崔大人与我家郡主说好了。这些都是我们郡主花费了多年的时间收集的阮家的罪证,如今送到崔大人手上,崔大人尽可查核使用。”
瑶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说收或不收。
那丫鬟冷笑道,“这些罪证,干系重大。还请崔夫人务必原封不动地转到崔大人手中。”
她将一个盒子捧到瑶华的面前。
瑶华的视线落在了那描金漆盒上,正想伸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