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病了?!”瑶华有些惊讶,“什么病?”
崔晋庭刚刚回家,正在脱官服,闻言嘲笑道,“自然是闹鬼的病。”
天气渐渐热了,那左一层又一层的官服穿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整个人就像是被粽叶包裹着放在蒸笼里的粽子。
瑶华给他端来温水,“先擦一擦,再换衣服。”
崔晋庭一回头,那双眼睛含着笑意,贼溜溜地在她面上一扫。
瑶华忙笑着阻止,“别捣乱,一会肖先生还来用晚膳呢。”
崔晋庭遗憾地嘟囔了一声,乖乖地擦拭了一番,换上了凉衫。
不能偷香,自然只能言归正传了。“太医院的脉案上写着皇后是思虑过重,失眠惊梦,神魂不属,导致晕厥。不过,官家去看她的时候,据说她大哭了一场,病情顿时好转。哎,和神医,这症状是真的还是假的。”
瑶华抓起了宫扇轻摇,慢条斯理地轻摇着,可是眉眼里的戏谑和调侃却那么的明显,“太医院都记录在案了,便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崔晋庭实在是太喜欢她这股子淘气劲儿。过去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哈哈大笑了起来。
瑶华瞪了他一眼,不禁也笑了,“怎么,官家耳根子又软了?”
崔晋庭摇摇头,“官家虽然好言安慰了皇后,但是单独跟我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放过阮家一马的意思。”
瑶华手中的宫扇一停,有些感慨,“他们也是夫妻……”
崔晋庭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有些夫妻和顺是因为感情好,而有些夫妻能安稳到老是因为利益关联。官家虽然与她是夫妻,可是娶她,从根本上来说,是与阮家的利益交换。阮家辅佐官家坐稳江山,官家便与他们共享富贵荣华。可是阮家人贪心不足,为了一己私欲、祸国殃民,要毁了官家的根基,这个交易自然就做不长久了。官家算是仁义的了,这么多年,若是他有一丝针对阮家的心思,阮家也不可能安安稳稳这么多年。他们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瑶华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好笑,“我不过感慨一句,你就辩解了这么多。你对官家感情还真是不错。”
崔晋庭略略沉默了一下,“说句冒犯的话,我拿他当我爹看。我当年是个什么情景,你也该听说过,官家把我带进宫里,每旬必定亲自考问我的功课,便是黎王也没跟官家有这么亲厚。别人说我什么,官家甚至还替我辩驳几句。所以京中子弟才无人敢惹我。那些师傅才肯用心教我。”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低落了下来,“他或许不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对我,他做的可比我爹强多了。”
瑶华认真地看着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人无完人,这样的官家,也有他的好处,最起码百官不用怕伴君如伴虎。
“大人,肖先生和薛公子来了。”海安在外面禀报。
崔晋庭拉着瑶华的手,“走吧,去见见他们。”
肖蘩易和薛居正已在花厅的竹床上坐下,正在吃闵婶奉上的瓜果。见他俩联袂而来,凉衣轻薄,飘飘欲仙,实在养眼。
薛居正十分艳羡,心想,小爷长得也不差,改明日也娶上这么一个美娇娘,好好打扮一番,在京城四处走动,绝不让崔二专美于前。不过,如今京城正动荡着呢,那些个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着急订婚事了。他娘忙着相看了许久,也没挑出个可心的来。唉,要他说,他娘又是何苦呢,老带着瑶华妹子去相看媳妇,有她站在一旁,他娘还能看得上谁家的小娘子。
薛居正啃着湖水镇过的胡瓜,满脑子胡思乱想。
肖蘩易见他俩过来,便净了手。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山阳郡主的那些证据已经面呈了官家。官家秘而不宣,却将我传进宫去,将这些罪证尽数交到了我的手中,命我彻查此事。这几日,我便忙着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得不说,淮安王是早有准备了,那些个证据人证物证齐备,有些证据还能以昔年的卷宗为佐证,不能不说他思谋远虑。”
崔晋庭不以为意,“这是好事。”
肖蘩易淡淡地道,“前门拒狼,后门引虎,谈不上什么好事。”
瑶华想笑。
倒是薛居正嘴快,“先生,这朝廷的麻烦事儿多着呢,一件一件来,为了这些坏蛋焦心,您就是操碎了心都忙不过来。我们呀,就先撂倒了阮家再说。不然啊,阮老贼迟早得生吃了我们。”
肖蘩易被他逗笑了,“说的极是。阮家那边已经察觉了此事。阮府和皇后不方便出面,便让黎王妃去了山阳郡主的府上问话。双方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