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子栋醒来时比平日晚了足足半个时辰,连饭都来不及吃,随便擦了把脸就朝着翰林院跑。索性翰林院与她的宅院不过一个街道,跑过去也不过半刻种,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迟到了。
吴子栋站在院中,任人来人往瞧看,小声言语讨论,这一站便是一上午。幸好太阳不是浓烈,否则怕是要中暑不可。
“走吧,你说你,明知道他瞧你不惯,还上赶着给他抓把柄。”魏志正走来,毕竟同为三甲,这些日子看着吴子栋在翰林院中被人排挤过的艰难,心中不免添了些同情之心。
吴子栋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竟然也会有睡过头的时候。心里想着得找个信得过的老婆子来,不说做别的就是能早起时有个人提醒着好。
只是,这薪水……实在没想到的是都当官了竟比她前世还穷。
“你可是要回家吃饭?”魏志正问。
“随便在街上吃些就行。”吴子栋虽爱吃,但是又懒得动手。所以每日的三餐也就在街边的饭馆吃些就够了。
魏志正祖上曾任至尚书,其父亲现在还是礼部侍郎,他是家中庶出三子。
“走吧,我带你去就酒楼去。”魏志正今天颇为大气。
酒楼?不会又是曲临江吧?自上次去过之后,她莫名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警惕”之心。
“怎么?本公子请你,你还不给面子了?”魏志正一挑眉不耐烦道,他其实挺喜欢这个人的,既有文采学识又没有别人身上那种谄媚恭敬样,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吴子栋这个人为人却很正派,很是得他欣赏。
同僚第一次请客吃饭,吴子栋不好拒绝,只好忍着身上的腰酸痛跟着去了,没想到去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赵彦衡。
赵彦衡看着眼前勾肩搭背的两人,蹙了蹙眉,一丝不快涌上心头。那魏志正也是认得赵彦衡的,当下笑呵呵地道:“彦衡兄,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我自是好,就是不知魏兄今日怎么有的空来了酒楼了,听说这段时日翰林院可忙的很啊。”刚过去一场殿试,还要准备明年的乡试呢,到时候他们这些翰林院的都得到各个地方充任主考官去。还要编纂明年的乡试考题。
“哎呀,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今年着什么急,”魏志正听不懂他的话中意思,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单手搂着吴子栋的肩膀,“子栋兄,你说是不是啊。”打了个酒嗝,抓着她的手对着吴子栋道。
“子栋弟弟啊,你这手可真嫩,跟个女人似的,哈哈哈。”这魏志正的酒品实在不怎么好,喝醉了酒就开始胡言乱语。
赵彦衡在旁看着心中着实气的不行,直接将人拽了下来,冰着一张脸对着地上的人咬牙道:“听说魏大人最讨厌家中公子不务正业,整日流连酒楼瓦舍,魏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说完唤来小二,“这是住在阜南巷魏府的三公子,你等快把他送回去。”
等到魏志正被送走了,房间里才清净下来。吴子栋原以为这个人要说些风言风语,没想到他竟顾自坐下来拿了刚才那壶酒给自己到了一杯。
“怎么?赵公子是有什么心事不顺畅吗?”难得看到这一幕,吴子栋翘着嘴角讥笑道。
赵彦衡又喝了一杯:“听闻你在翰林院过的不顺,”只这一句便让吴子栋气焰熄灭,她转头惊讶地道,“你不会在翰林院也安排了监视我的人吧。”
赵彦衡呵呵,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你自己猜呢?”
原以为她装作放下芥蒂,甘愿委身于赵彦衡可以让他全身心的信任于她,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吴子栋心里的计划再次被推迟。
“翰林院虽是一个苦差事,但也就是几年,若是想要混出头来必须要在里面熬着。你若是觉得自己安分守己不惹是非便能混过去,那你尽管去做,”他看起来醉了却又没醉,“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这是个接近天子的好差事,办好了能留下个好印象。若是办砸了或者替人背了黑锅,你就等着在翰林院待一辈子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吴子栋脑袋上,让她澎湖灌顶。既然进了官场,又怀着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只一味的当老实人是行不通的,最后只会让别人欺负在你头顶上,保不齐连功劳都会别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