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不知飞了多?久,飞了多?远,一直飞到力竭,气海胀痛,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醒来时,竟又回到了天衍宗他的院落内。
他恨恨一锤床,这时荧徽剑尊推门进来,端着一碗汤药,“你?强自运劲,气海亏空,若不想伤了根基,就把这碗药喝了。”
贺雪真只是不理,也不出声,拒绝着跟荧徽剑尊的一切接触。
荧徽剑尊只得把药放下,又从怀中的芥子空间内取出一只篮子,放在贺雪真跟前?。
那又是一筐精挑细选的漂亮宝石。
贺雪真恨极了,这又是干什么?用一筐破石头讨好自己?他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偏偏不让自己如愿,现在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虚伪!
荧徽剑尊往门外走,贺雪真越想便越是生气,抓起篮子狠狠一砸,荧徽剑尊竟不闪不避,一篮子宝石悉数砸在他挺直的后背上。
荧徽剑尊站定不动。
贺雪真本只是想发脾气,哪知竟砸到了荧徽剑尊,他对荧徽剑尊有爱有恨,感激他待自己亲入父兄,恩重如山,又恨他百般刁难何静书,强逼自己与他合籍。
荧徽剑尊被他砸了,还?未说什么,他先一步崩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鼻头一酸,大哭起来。
荧徽剑尊急了,快步回到他身旁,握着他的手问道:“是不是哪里弄痛了?”
那殷殷关切不是假的,贺雪真越发酸楚,心中悲痛难以自抑:“师兄,你?就做我师兄不好吗?为什么要逼我至此……我不想以怨报德,如此对你?……”
荧徽剑尊一脸痛色,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迸出来:“要我一辈子只做你?师兄,不如拿了我的命去。”
贺雪真宛如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冰冷得彻底。荧徽剑尊松开他,站起来:“你?师尊明日便回来了。后日便是合籍大典,你?且好好准备吧。”
说罢,走出门去。
贺雪真已是心头一片冰凉。
他出了门,院子果然已设下禁制,他四处转了一圈,无处可去,只能又回到房内,枯坐着,怔怔看着门口,也不知自己在盼望着什么。
到了第二天傍晚,莫还陵却并没有如期回来。合籍大典却已布置起来了,两人的院落已被重新妆点了一番,山谷内一片花团锦簇,贺雪真央着布置院落的弟子去请宗主来,却没有下文了,想来谢玄也不愿忤逆了荧徽剑尊,更不想趟这趟浑水。
第三日吉时,荧徽剑尊以功法制住贺雪真,带着他御剑飞上天衍宗最顶层。云巅之上,仙乐奏响,鸾鸟齐鸣,前?来观礼的天衍宗长老弟子们,或御剑,或乘坐法器,四散在一片云霞之中。
人人脸上一副喜悦表情,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贺雪真冷眼看着,这些人在高兴什么,在快活什么?就连荧徽剑尊都难得地翘着嘴角,眸光明亮,只有他一人心头一片冰凉。
两人在云端降落。
这时,一人遥遥赶来,流星似的拖着长长的尾巴,须臾间落在两人面前。是莫还?陵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笑道:“还?好没有误了时辰!老孟,终于得偿所愿,恭喜你?了,我这小徒弟今日就交给你?了,往后你可不能再让他伤心!”
荧徽剑尊颔首:“不用你交代,我自然会好好珍惜他。”
莫还陵看向贺雪真,逗他笑道:“今天这般喜庆的日子,你?怎地不开心?师尊遍偿天下好酒,可还没喝过徒弟的喜酒呢。”
贺雪真心说,师尊还?不知道呢,还?当?他是心甘情愿与孟雪乡合籍。荧徽剑尊制着他,他说不出话来。
莫还陵看出什么来,登时一怔,看着荧徽剑尊:“老孟,你?这……”
荧徽剑尊推开他:“莫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徒弟,怎么叫多管闲事!”莫还陵试图阻拦,荧徽剑尊运转真气,斗雪剑噌然出窍,指向莫还陵,“他早就是我道侣,我不过是把前?世欠他的补给他。”
莫还陵怔怔看着拔剑相向的好友,有些心灰意冷。
这时,一个声音高声说:“你?要弥补,也得问问人家接不接受啊。”
众人齐齐看去,一行妖族人马浩浩荡荡赶来,为首的乃是一红衣青年,峨冠博带,姿态风流,唇红齿白,容貌端丽,他面容中带着七八分何静书的影子,浑身妖气浑厚,不是何静书那小狐狸能比拟的,看得贺雪真怔怔的。
荧徽剑尊满脸杀意,狠狠盯着红衣青年的脸:“我的合籍大典,可没请过妖族观礼。你?们来做什么?!”
红衣青年微笑道:“我的好友要与剑尊合籍,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他走向贺雪真,荧徽剑尊立刻挡在贺雪真跟前?,冷声道:“这里不欢迎尔等,快走!”
“原来堂堂荧徽剑尊这般量窄,可你凭什么替雪真做决定?我是来看他的,要赶我走,也得他说话。”
荧徽剑尊想起贺雪真曾说的心有所属,简直忍无可忍,斗雪剑铿然一声,射向红衣青年。登时群妖耸动,冲上前?来,天衍宗众人跟着御剑而上,眼看好好一场合籍大典,便要演变成流血伤亡事件。
莫还陵高声道:“老孟,今日这大喜之日,你?非得见血吗?!”
红衣青年躲开斗雪剑,一个转身翩翩落在贺雪真身后:“雪真,你?为何一直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这红衣青年就是何静书。他已恢复妖力与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