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低落了几日后,方言便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这日清晨起来,感觉屋里尤其冷。
方言洗漱过后,去外面拿柴,准备生火做饭,便见漫天遍野的白色,竟是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吃过早饭,方言打算出去清一清院子里的雪,方老二见了,忙阻止道:“言哥儿,这雪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莫要急。”
“爹,我只去清出条道来,方便走动,一会便好。”方言道。
本该是自己的活计,都让方言干了,方老二心里也不好受,腿慢慢好起来了,也算有些盼头,便道:“你且要做绣活呢,总要爱惜些手才是,待雪停了,简单扫一下便是。”
想想那近七两的银子,再算上方老二手里的二两多,也只能再拿上一个月的药,方言便歇了出去的心思,挣钱终是大事。
在东屋点上炭,净了手,方言便开始做绣活,冬日里本就没什么事儿,二人一个绣花,一个熬药,也算是安静祥和,如果没有来人破坏气氛的话。
巳时初,雪仍是飘飘洒洒的,方老二正感叹,瑞雪兆丰年,只要今冬有雪,明年应是错不了的。
便见浅浅的雪幕后走来一人,她穿着厚棉衣,推开方家院门,待进了院子,便喊:“方老二,可在家?”
听闻有人声,方言便停了绣活,推门出去看,原来是周大娘。见是她,方言微有些皱眉,这人怎么来了?
这周大娘,乃是张庄里的媒婆,有一张巧嘴,平日里做些保媒的活计,大家都叫他周媒婆。
张庄的人家若是有为儿女说亲的,少不得要找周媒婆帮忙相看人,打听打听人品,或是帮忙撮合。
这周媒婆也靠这个营生补贴家里,日子过的甚是不错。
见方言推门出来,周媒婆立即换上了张笑脸,道:“哎呀,这不是言哥儿嘛,真是越来越俊了!”说罢,擦了擦脸上的雪,问道:“你爹可在家?”
方言点了点头,“在的。”
知道周媒婆来干什么,不好将人阻在门外,方言便将人请到了东屋。自从方老二伤了腿,东屋便成了会客厅,还好农村人也不是那么讲究。
见了方老二,周媒婆道:“方老二,你这可是好些了?你看我这整日里忙的,也没说过来瞧瞧。”
知道只是客气话,再说一个妇道人家,来看个汉子也不是那么回事,方老二便摆了摆手,道:“托您惦记,已经好多了。”
一个老汉子,一个小哥儿,瞧着便是不大会招待人的,周媒婆便自己找地方坐下,见了方言摆在那里的绣活,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言哥儿绣的吧!这绣活做的真好。”
想到此次来方家的目的,她又将绣活放下,眼睛转了转,问道:“言哥儿,可有热水,走了这一路,天冷风凉的,我有些渴了。”
家里陶罐存不住热,这会儿要热水便得烧,方言便道:“我去烧些热水,周大娘你且等会!”说罢,便出了东屋。
见周媒婆支走了方言,应是找他有事说,方老二便问:“这大雪天的,什么事还得劳你跑一趟?”
周媒婆笑了笑,道:“我来能有什么事!”转而又问:“你家言哥儿,可定亲了?”
方言是没定亲的,方老二摇了摇头,他也有些担忧方言的亲事。
见方老二摇头,周媒婆赶紧换了个“可惜了”的表情,道:“这言哥儿越来越俊了,也是时候该定亲了。”
方言什么样,方老二清楚的很,就平日里来的木雨,都比方言俊的多。但是听到别人夸方言的话,他仍是心中愉悦,便道:“我家言哥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都是我拖累了他。”随即叹了口气。
“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咱们做爹娘的,哪有不盼着孩子好的!”周媒婆的话接的很快,方老二听着心里也熨帖。
见方老二不说话,周媒婆又道:“我看你家言哥儿就是个能干的,定能找个好人家,”顿了顿,又道:“你看张武家的张山如何?”
“张山?”方老二皱了皱眉,他自是知道周媒婆是来说亲的,但若是说的是张山,这可不是一门好亲事。
“那张山体弱,不善农事,自是不妥。”方老二摇了摇头道。
听了方老二的话,周媒婆立即道:“你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张山虽然体弱,但是家里条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他爹张武甚是能干,家里又有水田、旱田共八亩,早些年没了娘亲,言哥儿若嫁过去,那便是能当家的。他下面只有一个哥儿,这一两年也要结亲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