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二与张秀成亲之后,方家的日子并没有变得富裕,之前方言生病,不止方家没了积蓄,便是张秀也贴补了不少钱寻医求药。
而今方言大好,一家三口也算有了奔头,方老二每日出去做短工,张秀则在做些家中的活计、织布,方言上午去学艺,下午与张秀同在东屋,仍旧做些绣活。
时间若流水般滑过,每日学艺,偶尔能见到郑大宝的日子,对于方言来说平实也幸福。
两家还未定亲,郑大宝也算守礼,每次都是翻山来回,很少能碰见张庄的人,便也没有什么风言风语。
已到盛夏,这些日子郑大宝捉鱼、打猎,将所得的钱都攒了起来,可惜银钱还是不多,与他想要给方言的聘礼差上太多。
因着方言总是上午去县城,郑大宝只能下午来寻人,这样便上够不到午饭,下不待晚饭便要归家,他多少有些怨气。
对于吃的东西,郑大宝异常执着,但到了方家又不是吃饭的时辰,他便不好张口。
只是每次与方言聊天时,不是提起送他的簪子,这会瞅着像是条萝卜干,就是说兔子窝里的兔子爱吃菜。
偶尔还会提起去岁在方言家的菜地里挖蚯蚓的事,又说那地里有蚯蚓,菜应该长的很好吧!
许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方言更多感到的是甜蜜,一时没有猜透郑大宝的意思。
待这样两次之后,郑大宝有些幽怨的离开了方家。
张秀在东屋有些忍笑,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直白、没有弯弯绕绕的时候,这郑大宝也甚是可爱。
见郑大宝走了,张秀便对方言道:“言哥儿,郑大宝每次来都带些鱼、肉,又赶不上吃饭的时辰,甚是可怜。”
听他如此说,又回想起之前郑大宝在方家吃饭的样子,方言点了点头道:“是该给他留些饭才是,郑大宝甚是能吃。”
答完张秀的话,方言才有些疑惑,问道:“阿么,怎得突然说起吃饭的事?”
张秀只是弯了眉眼,笑着看方言,也不答话。
方言这才想起郑大宝这半下午,看着方言做绣活,陪着聊会天,三句两句离不开吃,他不禁扶额,甚是无奈。
张秀嫁入方家,虽然是续娶,但对方言很好,二人也没有嫌隙。如今看张秀的样子,方言有些不好意思,道:“让阿么见笑了。”
方言能得郑大宝这样的人喜欢,张秀也替他开心。闻言,笑容更大,问道:“郑大宝爱吃什么?以后我午饭多备一些。”
自张秀嫁入方家,便将方家的活计都挑了起来,洗衣做饭都不用方言动手。
心中知晓张秀也是方家的半个主人,方言见他忙的开心,也没起别的心思,只偶尔帮帮忙忙。
“郑大宝不喜食肉,其他都还好。”
自此郑大宝再来方家,便能吃上热乎的杂菜饼,他心中有多满足,这里便不再赘述。
对于方言来讲,这年夏天最大的事,便是木雨要定亲了。
这一日近午时,方言从绣坊出来,便门口见到了木雨。
方言一脚才踏出绣坊的门槛,木雨便迎了上来,高兴道:“言哥儿,我等你好些时候了!”
方言每日来学艺,木雨则仍是领了绣活回家做,二人又是同村,若有什么事只要到家中寻人便是,这会专门等在这里,方言不禁有些惊讶,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木雨攀上方言的胳膊道:“今日我请你喝茶,你可不能拒绝我!”
“怎么好端端的要请喝茶?”
“先走再说,”也不等方言答应,木雨便拉着方言向一处茶馆走去。
路上木雨才告诉方言,前些日子他爹娘找媒婆给他相看了个汉子,他想今日见见那人,若是可心,便要定亲了。
茶馆是个二层小楼,底层是大厅,每日午时便有先生来说书,二层则分成些雅间,供喜静的客人喝茶、谈事。
方言二人要了间二楼靠窗的雅间,点了壶茶并些糕点。
茶不算好茶,但总比方言家里的要好上许多,可惜方言也喝不出个所以然来。
尝了尝桌上的糕点,方言甚是满意,味道不错,不知郑大宝喜不喜欢吃。
想到之前郑大宝为了在方家蹭饭,那有些稚气的行为,他便有些气闷,没甚情趣的郑大宝,便吃些饼子就够了,这糕点他应是吃不惯的!
“言哥儿!”木雨唤了方言两声也不见他应,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方言看他,才急急道:“言哥儿,你快来帮我看看。”
说着,在窗口指着对面面摊处一个吃饭的汉子,让方言看。
方言站起身,顺着木雨的指向看了看,对面面摊处坐着两个书生打扮的汉子,一个侧坐,头戴方巾,离得远,只能看见侧脸,应是个英俊的,只是穿着要比另一个差一些。
虽然只能看个大概,但这人吃饭不快不慢,有些斯文气质,方言随即点头道:“看着是个不错的读书人。”
木雨听他如是说,便面露疑惑,转头问道:“就凭个背影,你便能看出来?”
方言这才知道,木雨说的竟是另一个,背对着他们吃面的汉子。
那个汉子穿戴要好上许多,但头上没有方巾,只一个背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方言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