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鲜有山峰,土地平旷,冬日下过雪之后,便是一片银白。
自府城往北,有一条土路,早在战乱刚刚平息的那几年便修好了,此时也算平整。地上虽有些积雪,却不算难走。
道路的两旁是些早已收完庄稼的田地,空旷的很,无甚遮挡,北风一吹,便觉寒冷。
坐在车上的方言起初还未觉,待到觉得冷时,才想起自己竟然连个毯子也没有准备。
乔楚与谢管家上车后聊了会儿天,许是累了,此时正拿着暖炉,倚在车上假寐。
方言盯着他手上的暖炉有些好奇,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听见乔楚问道:“你可要抱一会暖炉?很暖和的。”
原来乔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这会儿正看着他。
方言顿觉不好意思,虽然觉得应该开口拒绝,毕竟就一个暖炉,他要是拿了,乔楚便没有了,但是他又想抱抱看,那暖炉应是铜制的,不知抱在手中是何感觉。
犹豫了一下,方言道:“我可能抱一下试试?”
接过乔楚的暖炉,方言甚是稀奇,这东西虽是铜的,抱在手里却热得很,虽热却又不烫手,真是个取暖的好物件。
方言看着暖炉,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怎得这么暖和?”
乔楚自包袱里面又掏出来一个,打开来给方言看,道:“里面烧的炭,能热很久。”
见他稀罕,乔楚又道:“那个你抱着吧。”便将新拿出来的这个盖子盖上,抱在了怀里。
还未摆好舒服的姿势,见谢管家羡慕的看着二人手里的暖炉,乔楚又将这个给了谢管家,无奈道:“还好我准备的多。”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抱在手中。
三人拿着同样的暖炉,便好似有了共同的话题,不知不觉聊了起来,乔楚也确实如谢管家所言,走镖经历繁多,给二人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待午饭时,三人各自拿了些干粮吃。
许是说了长时间的话,嗓子比较干,方言吃的又是馒头,没吃几口便噎到了。
彼时乔楚和谢管家边吃边聊天,才说到镖局夜里给赌坊坐镇的事儿,便听见方言剧烈的咳嗽起来,谢管家拍了拍方言的背,乔楚则赶紧将自己的水袋打开来递给他。
方言咳得难受,好不容易停下来,接过水袋猛灌了一口,便脸色微红,不一会儿就傻乎乎的了。
原来乔楚的水袋中竟然装的是酒,还是上好的烈酒。
方言的酒量奇差,这会儿不咳了,却像是换了个人。
谢管家问:“你可好些了?”
方言点点头。
乔楚问:“这酒可好喝?”
方言点点头。
……
二人连着问了几个问题,才晓得他是喝醉了。
喝醉了的方言甚是乖巧,坐在那里也不乱动,凡是有人与他说话,他便点头,让他吃饭,他便吃上两口。
乔楚觉得甚是有趣,便拿出三枚骰子,说要给他算命,他也只会点头。
玩了一炷香的时间,方言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乔楚却有些意犹未尽,这个哥儿甚是好玩,比他家那些淘气的小子可爱多了。
第二日再上车时,方言便自己拿了水袋。
乔楚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骰子,教方言玩了赌大小。
第三日乔楚拿出了马吊牌,教方言玩了斗虎。
第四日乔楚又拿出马吊牌,教方言玩了扯张。
第五日乔楚拿出了一个一尺四寸见方的木盒,里面装着一个画有横纵线条的棋盘,又拿出了两个装着黑白棋子的小圆木盒,教方言下了五子棋。
开始这几日,因着路上无事,在车上干坐着也无聊,方言便每日跟着乔楚学习这些,待学会了,便会与他玩上一天,用来消磨时光,甚是不错。
本来方言还想邀谢管家一同玩,但谢管家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道:“年岁大了,经不起这输输赢赢的。”
方言也没再勉强他,谢管家每日看着二人玩,也不算无聊。
赌博游戏若是没有彩头,便也只是个游戏,方言虽觉好玩,却也未陷入其中。
待到第六日,乔楚照例分给二人暖炉,看着方言道:“这么玩着没意思,言哥儿,不如我们各自押些东西,如何?”
听到他这么说,方言便有些犹豫,他身上没甚值钱的物件,便是有些郑大宝送给他的金裸子,他也不舍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