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锦忍了很久,还是把他一脚踹开。
这兔崽子学的都是什么东西,整得她一身鸡皮疙瘩掉地。要修正家风,就得从此刻开始,扳正霍时铭的种种不良习惯。
汤锦板着脸道:“闭嘴。”
本来正等着陈茵茵给她翻译的,可下一瞬,霍时铭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也能听懂了。
在刚刚短暂的认亲过后,霍时铭和“小金”的亲密感急速上升,因此也成为了可以与她交流的一员。
霍时铭大喜过望,正要继续涕泗横流地喊奶奶,嘴就被汤锦的一只后腿堵住。
霍时铭:“……”
算了,奶奶高兴就好,他又不敢有意见。
通过这个纯正的霍家人讲解,汤锦这一夜算是彻彻底底地了解了现在的霍家是什么样子——总归不是什么省心的样子。
他亲爹,也就是汤锦的大儿子霍启山,于经商上很有头脑,年纪轻轻就把家业做大做强,现在在周围几个国家里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富豪。不过他为人诟病的,就是从不做慈善,或者说根本就不爱干好事。动不动把别人搞破产(用霍时铭的话说是天凉王破),手上有很多灰色收入,垄断了不少产业,并且,嗯,很爱让员工加班。
早八晚十二是常态,周末也别想歇着,都给我加班。
在商场上,他喜怒无常,随时翻脸,合作过都含泪说好(主要是不敢说不好)。
现在影响得整个霍家风评极差。
听到这里,汤锦已经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而二儿子霍启海,年少辍学,混迹道上,凭着不怕死的狠劲和灵活的头脑,现在成了阳城地下世界的头领,可谓是继承父亲事业。
汤锦掐了掐人中。
女儿霍启云和霍时铭自己的那些事迹,她都基本了解了,霍时铭也讲不出什么花儿来。
在讲完了霍家所有后辈的现状过后,霍时铭眼含期冀,巴巴地给汤锦捏着腿,讨好道:“奶奶,您觉得还满意吗?”
汤锦:“?”她满意什么?
然而,看霍时铭的样子,倒像是真心实意地在等着她的夸奖,并且以此戴罪立功似的。
汤锦冷笑了一声:“满意?我真是后悔死得太早了,没好好治治你们!”
霍时铭愣住,结巴道:“您、您不满意吗?啊?可、可是,我们都是遵循您的遗愿长大的啊……?”
这下连陈茵茵也好奇了:“这还能甩锅?奶奶有什么遗愿?”
霍时铭眨了眨眼睛,茫然了一下,看汤锦也迷惑不解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试探着道:“我给您模仿一下每年回老宅宣誓的样子?”
汤锦点点头。
他猛地举起拳头来,喊得气势如虹:“继承奶奶遗志!誓死不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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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偏偏霍时铭还喊上头了,又接连喊道:“继承奶……”
“闭嘴。”
汤锦忍无可忍。
“谁教你们的?谁告诉你们我有这遗志的?”
霍时铭无辜地眨眨眼睛,“爷爷啊。”
汤锦呼吸一滞。
她咽了咽嗓子,声音发涩地问:“你爷爷他,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就在汤锦心脏攥紧的时候,这孙子又接口道,“不过已经成植物人好几年了,怎么都叫不醒,一直昏迷在病床上呢。”
“……”等于白问。
汤锦别过了头,低低嘟囔了一声,霍时铭听清了,是“臭老头子”。
他摸了摸鼻子,不敢插嘴jpg.
稳定下情绪之后,汤锦道:“他跟你们瞎说的,我去得突然,死前根本没有说过这话。如果我有遗愿,那也一定是叫你们都做个好人。”
“可是,现在,”她严厉的目光审视着霍时铭,“你看看整个家里,谁像个好人了!?”
霍时铭一惊,然后迅速地怂了。
“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呀奶奶,这都是爷爷教的,爷爷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们拉扯大不容易,出点岔子也可以理解嘛,可以理解。都、都教成这样了,就随便生长吧,奶奶别生气,啊。”
汤锦愤怒地一拍扶手。
不生气?让她怎么不生气!
这个家,从根子上就歪了,还怎么立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