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和潘多拉本来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带领人类的领袖,一个是拥有可怕力量的神秘女孩。
从年纪到性格和身份,都完完全全不一样,几乎是两个极端。
但是此刻,二人的气场如此融合,好像已经这么相处十好几年了一样。可是考虑到现实情况,又让人觉得这份和谐相处本是不应该被允许存在的。
可里奥能够感觉到塞勒斯是放松的。男人不论是开会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他的脊背都是挺直的。偶尔靠在椅背上,姿势也是收敛而标准的。
可是在潘多拉的卧室里,塞勒斯窝在沙发当中,他那似乎永远不会弯曲的脊梁终于放松下来。
这个念头很奇怪,可是里奥总觉得,平日那个无所不能的塞勒斯大人非常遥远,哪怕站在他的身边,也只能遥望着他。
可是在潘多拉的身边,塞勒斯看起来更像是个真正的人类。
这时,塞勒斯抬起头,他来到门口,接过里奥的文件。
里奥没有多言,他微点头当做致礼,然后转身离去。
塞勒斯回来的时候,潘多拉趴在床上翘着脚,她一边画画,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这个副官挺有意思。”她说,“他对你的所有决策并不是百分百满意,可是却仍然听从你的话。”
“人类本来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塞勒斯坐回沙发,“个人意志的不赞同,不耽误他对我的忠诚。”
潘多拉放下笔,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对塞勒斯矛盾的想法。在此前,她是一个凉薄到连烦恼都不会有的存在。
难道……她开始变得像正常人了?
潘多拉开口,“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吗,内心里会自我矛盾。”
塞勒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仍在自己的文件资料上,还在认真地工作。
潘多拉干脆爬下床凑了过去,她来到塞勒斯的身边,坐在他单人沙发的宽厚扶手上。
塞勒斯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着另一边偏去,他在下意识拉开距离,却没有出言制止。
“你也是这样吗?”潘多拉的手撑着沙发背,她侧着头,好奇地问。
塞勒斯放下文件,他在思考。最后,缓缓地点头。
“以前我不是个很复杂的人。”他说,“但……没错。我有时也会这样。”
潘多拉弯下腰,她眨了眨眼睛。
“你会因为什么事情而苦恼呢?”
塞勒斯抬起头,对上潘多拉黑色的眼睛。
离近了看,潘多拉的眉眼有些天生浓艳的美丽。她的眉毛弯弯的,睫毛卷翘而浓密,衬得她的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晶莹剔透。
只是,她的神情中总是带着孩子般的纯粹。
塞勒斯看不透潘多拉。不论是现在的她还是未来的她。
他不知道她问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出于单纯的真心好奇,还是知晓一切之后的明知故问,只是想看他难堪而已。
塞勒斯没有作声,他垂下睫毛。
潘多拉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她能够感觉到塞勒斯的心情不知为何变得低落——她就是随便问了个问题而已啊!
好吧,潘多拉确实知道能让塞勒斯为难的事情也就只有她了,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而已。
这种逼迫对于普通男人可能就是很普通的事情,哪个男人不会嘴上随便夸夸女性、或者跟着女性的意愿说好听的话呢。
可是似乎,这对塞勒斯来说就是很难的话语。
潘多拉当然不清楚塞勒斯的生长环境,更不知道强行让他和自己从小到大的‘敌人’说出这种在意好听的话,对塞勒斯的自我认知是怎么样的折磨。
但她确实感觉到了男人的不开心,他的沉默是不想说话的意思。
潘多拉想了想,她转移话题道,“你看过烟花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塞勒斯呼吸一窒,身体猛地僵在了那里。
紧接着,潘多拉感到从塞勒斯的身上涌出了巨大的负面情绪,那种到极致的恐惧浓密得像是黑色,让潘多拉也愣住。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潘多拉低下头,拍了拍塞勒斯的肩膀,塞勒斯动也不动。
“你怎么了?”潘多拉皱眉道。
塞勒斯仍然僵硬着身体,甚至仍然没有呼吸。
潘多拉干脆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当对上塞勒斯的目光的时候,潘多拉一怔。
塞勒斯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潘多拉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脆弱恐惧的神情。他的冰蓝色眼眸的神色甚至像是个手无寸铁、畏惧极了的孩子,瞳孔无神。
这太反常了。
“呼吸,塞勒斯。”潘多拉皱眉道。
塞勒斯还是不动。
没办法,潘多拉捏在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终于让他张开嘴。
塞勒斯薄唇微张,开始喘气,可是他的脸色仍然白的吓人。
潘多拉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塞勒斯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反常。
她站起来,想去给他倒杯水。与此同时,以为她要离开的男人瞬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在潘多拉的手臂上,拉住了她。
“我错了,对不起。”塞勒斯轻声说。他仿佛是下意识地道歉,声音带着脆弱的乞求。
潘多拉:????
就因为新年烟花,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