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钰冷哼一声:“以后说话都给我注意点儿。”
账房先生看着自家公子那森冷的表情,嘴唇颤动几下,想要辩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算是明白了,公子这是一大早上找不见了新夫人,在这里寻由头胡乱撒气呢。
张阑钰现在就是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就算意识到了自己烦躁的不正常,也控制不住。
他从一大早醒来看不见阿冥的生气,变成了现在的焦躁不安。
张阑钰心中万分焦虑,甚至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阿冥恢复了记忆,不会是走了吧?
嫁给自己之?时的阿冥是一个单纯的、心中只有他的人,只以为嫁给他便能同他永远在一起,便一门心思要嫁给他。
可是,恢复记忆的阿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怕是喜欢自己,身为堂堂男儿之身,嫁人这种事?情怕是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吧?
张阑钰越想心中越/慌乱,阿冥万一以后都找不见了,他可怎么办?
张阑钰抬手扶住隐隐抽痛的额头,闭眼平复了一下跳动得咚咚作响的心脏,睁开眼睛时,恰好看见了站在人群前的陈叔,眼前一亮。
“陈叔!”
这一嗓子极为清亮,陈叔本来正在发呆想教主为何会离开的事?情,突然被这一嗓子惊回?了神,下意识绷紧挺直了身子,抬头看向张阑钰,顿了问道:“公子,何事??”
张阑钰眼中带着期盼,他知道陈叔武功高强,或许知道阿冥昨夜里是何时离开的。
“陈叔,你可知道阿冥去哪里了?”
陈叔看着自家公子那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冒出不忍心,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张阑钰眼中的光瞬间就灭了。
他浑身瘫在椅子里,过了半晌才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抬起头瞥了一眼院子里战战兢兢的一群下人,无力地摆摆手:“都下去做事?吧!”
下人们各自散去,只有陈叔留了下来。
陈叔走到张阑钰面前,担忧地看着他:“公子,你没事吧?”
张阑钰仰起头,眼睛里是茫然和慌乱:“陈叔,阿冥恢复记忆了,你说他是不是后悔和?我成亲了?他……是不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叔浑身一震:“你说什么!教主……冥公子他恢复记忆了?”
张阑钰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到陈叔所说的“教主”二字,依旧沉浸在自己“永远失去阿冥”的可怕幻想中。
陈叔震惊到无法言语,半晌才反应过来,瞥眼瞧着完好无损的公子,心中一动,问道:“冥公子他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洞房之前。”张阑钰下意识回?道,说完自己就愣住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是洞房之前恢复记忆的,那么若是阿冥不喜欢自己,又何必与自己洞房?还做得那般……
那般激烈。
张阑钰想起昨夜自己翻来覆去的被折腾,脸不由得红了。
陈叔正忧心着张阑钰的安危,分析着是哪个时间点教主恢复记忆,才没有震怒把公子一脚给踹飞了,却不想一抬眼就看见自家公子脸颊泛着红晕,一副娇羞恼怒的模样,简直与那被夫君怜爱过后的小娇妻一模一样。
“……”
陈叔一言难尽地提醒张阑钰:“公子,注意点儿。”
张阑钰从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里挣脱出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沉默片刻,张阑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陈叔,你说阿冥可能会去哪里?”
当然是回天圣教了。只是这话陈叔却不敢对张阑钰说,天圣教是什么地方,公子去了还能回来吗?
并且教主走火入魔疑似有隐情,此时教内怕是比那龙潭虎穴都危险,他怎敢让张阑钰去冒险。
陈叔摇头:“不知。”
张阑钰皱着眉,自言自语:“应当不会回?晋城那个家,那种卖子求荣的人家,不值得阿冥回。”
他托着腮,望着湛蓝的天空,神色逐渐迷离:“不大可能回家,那阿冥会去哪里呢?”
明明是刚娶的夫人,第二天就不见了,张阑钰委屈的不行。
陈叔心虚地偷偷看着张阑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却不敢擦,怕被公子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差点儿都忘了,他还给教主编了个“出人意料”的身世哄骗公子呢!
陈叔突然担心,万一公子戳破了这个谎言,岂不是就意味着知道自己在对他隐瞒教主的身份?
至于为何要隐瞒?那自然是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且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不便说出来啊!
陈叔沉痛地反思,当初就不该为了那么一丢丢恶趣味这般欺骗公子。
接着又考虑起来,万一公子发现真相,前来质问他教主的身份,他能顶得住吗?
陈叔不敢保证,只能祈祷公子千万不要发现他的谎言。
见公子还在愣神想教主,自己悄默默离开了。
张阑钰想阿冥想得紧,明明才刚刚分开,就这般思念,若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了,他怕不是要得相思病想死了。
正在张阑钰愁眉苦脸之时,好友荆达先来访。
荆达先本来没打算今日来,毕竟好友刚成亲,昨日乃是洞房花烛夜,今天不得与新夫人在床上多?温存温存?
可是他却听说了张阑钰的新夫人不见的消息。
荆达先匆匆赶来,看见张阑钰失魂落魄地瘫在那里,连忙上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阑钰茫然地抬起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的人是谁:“……原来是荆兄啊!”
荆达先皱眉:“我怎么听说你夫人不见了?发生了什么?”
现在张阑钰根本听不得这个,连连摆手:“别说了。”
荆达先一瞬间脑补了许多,看着张阑钰这般痛苦,对好友的同情达到了顶峰。
下人给荆达先搬来一张椅子,他在张阑钰旁边坐下,深深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张阑钰眼神飘忽,过了会儿,视线定在了荆达先身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荆兄,我记得你以前去过晋城,在那边有人,可否请你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