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阕箜!”见她的表情不对,拉过她问。
她苦涩的笑了笑,已经不见平时里那天真的表情:“依秦国之势,必能统一天下。若要抵制秦国的吞并,则必须齐魏联合诸国形成合纵之势。不过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想这合纵之势想要形成,已经成为奢望了。”
这是一个七岁小孩子讲的话吗?我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泷,他却给了我一个‘你看没错吧’的眼色。
看阕箜脸上所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担扰,我捏了泷一把,上前安抚道:“分裂才是战乱的根源,如果要停止战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统一。所以你也用不着瞎操心!等有了统一的政权,百姓自然会好得多。”虽然我知道这个好得多只是相对战乱来说的,封建政权的弊端依然猖獗。
“那为什么不能和平统一呢?”和平统一,这个名词的出现居然是在战国的一个七岁小女孩口中,我该赞叹阕箜超越时代的远见,还是说其他人的愚钝呢。
“人的欲望太多,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所以也许这种混乱的年代,更适合用以战止战的办法来达到统一的目的。”我现在是在和孩子讨论国家的前途与未来么,这样的讨论对于这孩子来讲会不会太早。
“走吧,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不是吗?”像是猜到我的心思,泷出面岔开了话题。
“别介,我听得正兴起呢!”突然从旁边岔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好像很熟。
寻声望去,只见隔壁桌居然坐着两个熟人。其中一人是风采依然的伊人馆花落萝当家,苗芽;而另一个居然是……
“娘子,你就满足一下你相公,再讲几句来听听好吧!”没错,这人居然是樊于期。
“于期!”他这一声娘子,竟同时让我、泷和苗芽三人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怎么回事?”泷呆掉。
“她就是你要找的娘子?”苗芽则是充满了不信。
几乎是同时,我们三人一起出声,但内容却不同。
伸手给了樊于期一记爆栗子:“臭小子,闭嘴!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待樊于期答话,苗芽已经抢过话头:“那正好,李姑娘既然是于相公的夫人,那请李姑娘把于相公在我伊人馆的帐结了好了。”
于相公?想来于期将自己的名字改了的,也许就叫于期吧。不过那账又是怎么回事?斜眼盯他,却发现他居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华阕箜半天,然后惊天动地的一拍桌子,当即凑到我身边坐下拉着我道:“哇!好俊的小娃!娘子在哪里找的,这丫头可比楚楚那丫头灵性多了。不如带回去给少爷当老婆!”
听了这话,一旁的楚楚哼了一声,不语。而阕箜则冷冷的骂了一句:“哪里来的笨蛋!”然后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坐在我身边,硬生生的把樊于期隔在了外面。
给少爷当老婆,他说的是政儿吧。我笑笑心忖,指不定这丫头还看不上政儿呢,人家不是有个缭哥哥了。
苗芽见我们都无视她,她也不恼。对着泷媚笑道:“既然李姑娘不肯付帐,那奴家只有请莫少替奴家主持个公道咯!”说着走到泷身边右臂轻轻搭上泷的肩,俯在泷耳边千娇百媚的喃道:“莫少,您可真要替奴家作主才好。”
看泷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多说,而就当我想说点什么时,却见原本粘着我的樊于期突然退到苗芽面前伸臂将她轻轻一扯,竟扯进了自己的保护圈中。
“小芽儿这可不行,你没见这是我娘子的姘头。还是离他远点的好!”语气中还有丝丝酸味,这样的状况让我突然想到刚才樊于期粘上我时苗芽的反应,刹那间顿悟。
呵呵,这小子什么时候居然和苗芽搞起暧昧来了。
“于郎也知道奴家这可是小本生意,可不能欠账不还!”苗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后,居然也立即反应过来,随即柔柔的斜靠着樊于期。
这千般风情万般姿竟吸引了茶馆内的所有年轻男子的目光。我清楚的感到于期那小子有了些不悦,然后下一步竟然是带着苗芽离开,还远远的丢了一句话给我:“娘子记得来伊人馆赎你相公才是!”
一场小闹剧结束,看戏人的自然也散去各做各事。泷这才笑着问我:“那人是谁?很有趣哟,倒有几分TIGER的感觉。”
“是呀,我也是这样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笑得很开怀:“那小子是樊于期。当初就是他奉了政儿的命令到邯郸救我去的咸阳,别看他这么吊儿郎当的,可是个很聪明负责的人。”
“樊于期?别是那个樊于期?”泷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竟有些遗憾。
什么叫那个樊于期?不解的看着泷,又看了看阕箜以及一脸茫然的楚楚。
“没事,你要不要去伊人馆接他?”只一瞬间,泷已经恢复了原有的表情。
“好,晚些就去。今天不是要逛逛寿春城么,我记得楚国的兵器可是称雄于其余诸国。我们去瞧瞧吧!”
“好!”阕箜第一个响应,响应完后还喃喃自语的说:“去看有没有漂亮的,好送给缭哥哥!”用句网络常用语来讲,简直是‘我倒’。这丫头呀!
傍晚时分我们准时踏入了伊人馆的大门。今天一整天,我是见识到泷在这寿春城的魅力与威力了。买东西一律签单制,吃东西有的地方钱都不收。而到了伊人馆更是众星捧月。
“莫少到了。”门口带客处一声号令,随即一群群女孩子围了上来。突然见我跟在旁边,忙又退到安全范围处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姑娘今日也回来了呢!”
熟识的人将我们又带到了上次那包房,没想到房里居然还坐有其它人:苗芽、樊于期以及寡妇清。
“嫣然姑娘,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呀!”寡妇清见了我立刻亲切的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嫣然?”苗芽先愣了一记,随即像是明白了过来。
坏了,看苗芽的样子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由我身上或许还能猜出樊于期的身份,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毕竟对苗芽的身份我是有所怀疑的。
“原来李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邯郸名医,季嫣然姑娘!奴家还真是失敬了。”苗芽深深的朝我一揖,笑容媚得居然有些渗人。
“当家的客气了。”淡淡的回了一笑,不自觉的向泷靠了靠。这一举动引了寡妇清的注意。
“奴家得告辞片刻了,今晚的表演就快开始,恐怕要去准备一下。”苗芽一手轻提裙摆,笑着离开。
“于期,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才记起正事。
“太子殿下担心你,我从战场刚回咸阳就被太子叫到了宫中,说是你到了寿春城,让我跟着过来保护。”于期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好的布递给我。
接过后打开,见布上只写了寥寥数字:“日夜担心,盼汝早归。”
虽然只有八个字,我却似乎又看到了当日站在雨中苦苦等我回家的小质。心疼与思念袭上心头。颤颤悠悠的将布揣入随身的布袋中。然后才又抬头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到伊人馆。”
“我来到这里打听很久,才知道伊人馆来了一个叫李凯的才女。听城里的人讲述,就觉得这所谓的才女定然是你。这才来到这里,谁知道来的第一天才知道你已经被一个叫莫少的人接走了。小芽儿不知道莫少的下落,我打听了几天也没打听到。只知道这莫少常来伊人馆,所以不就在这里等你么。”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哪晓得这里这么贵,我出门带的银子都用得差不多了,结果那凶婆娘一天到晚找我要银子……”话没说完,竟然笑得甜滋滋的。
看来如我所料,这苗芽与于期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让我担心的是苗芽的身份,在房顶时就已经怀疑她是魏国的探子,如果事实如此,这于期会不会吃亏。
“莫少,既然嫣然要找的人就是你,看来莫少也隐瞒了清儿。”我这边还没理清,寡妇清那边已经开始兴师问罪耻。
“李一莫,李一莫。想来是季没吧!”寡妇清不愧是聪明人,一想子就把泷的名字想通了。
没错,李一莫就是季没。没有季嫣然在身边的泷就叫做李一莫。
“原谅在下的隐瞒,清儿。我也是不得已的!”也许泷与寡妇清之间真的有什么,才会让泷有这样亏欠的表情。
寡妇清沉吟片刻,笑道:“我不怪你,但我要想知道莫少的名字。清发誓,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
“井川泷!”泷老老实实的交待了。
“井川泷?”寡妇清轻念了一次,又道:“那你口中所讲的那个连嫣都没法比的人就是嫣然?”
“是的,没错!”泷这一次回答得很坚定。不过又关我什么事?嫣又是谁,我看到阕箜听到这个字时明显怔了一下。
“如此清儿也满足了,明日清还要回巴蜀,今日便先告辞了。”寡妇清也作了一揖后退场。留下了释然的泷,表情奇怪的阕箜以及同样一头雾水的楚楚、于期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