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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难题(修订)(2 / 2)


“政儿,如今你根基未稳,如果仓促将左缭带回咸阳入朝,万一引来吕不韦的忌惮,我怕……”是改口吧。

“嫣然的意思是……”听我这话,他有些明白了。

“暂时不要带左缭入朝,以避开吕党的耳目。不妨与左缭约定好,待到约定之日左缭再入朝中封侯拜相。而这段时间,他就四方游历,增广见闻,这对今后辅佐你也是有帮助的。”

由他的表情知道这番话有用了,不过决定权仍在他身上,毕竟他才是王。而我的目的只是想暂缓阕箜他们入朝的脚步,不想他们为吕党所忌惮,让嬴政失去一个栋梁,更不希望他们在此时命丧咸阳。

“嫣然说得是,寡人明白了。”嬴政自是聪明人,他的考虑应该比我更远更多。

抬头见他脸上已经扑满尘土,我伸手入怀掏出手帕来替他擦了擦,顺便叮嘱道:“以后别再任性独自外出了,大秦的王可不能如此不分轻重。”

嬴政咧嘴一笑,伸手突然将我揽入怀中。我全身一僵,却在见到他没有下面的动作时才放松下来。

“嫣然,这次回去搬到宫里来住可好?”他将下巴顶在我肩上,在耳边轻轻呢喃道。

搬回宫里?我心中一震,赶紧回道:“不用了,我还是回草堂的好。再者,阕箜与左缭也会跟着我们回咸阳,到时也都住在草堂。”

不知道嬴政是如何考虑的,总之搬进宫这事我绝不可能做。宫里是非太多,而且还要面对许多我不想面对的问题,比如黎姜,还是住草堂比较舒服。另外,这次回去我会找寡妇清,考虑如何合作,既能成为嬴政的保障,还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出路。总而言之,要为自己的后路好生打算一下了。

经过了近大半月时间,我们总算回到了咸阳。这一路上,嬴政与左缭整天腻在一起,也不知道讨论些什么。弄得阕箜开始在我面前抱怨起来。小丫头还真是醋劲超群,连嬴政的醋都吃。我常被这三人弄得哭笑不得。

如我所想,这次回咸阳,因为嬴政的私自出宫让吕不韦逮到了话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李斯、王贲等相关人员。为此王贲与赵高还挨了五十军棍,气得嬴政七窍生烟。两人之间的嫌隙更加明显,朝中也逐渐划分成了两派:吕党以及保皇党。不过在这两派之间还有一个中立派,他的立场便能注定两党在朝堂上相争,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便是已经升为太后第一传话人的醪毐。

前不久,赵姬称身体不适,而到雍都休养,便留下醪毐在这里两面跑。如有需要太后定夺的事,便由醪毐将折子带回雍都交由赵姬,盖好印章再拿回来。

在我心里十分清楚,这赵姬怕是如历史所记载的一样,怀孕了。看嬴政那脸色,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如今这局面,还是要拉拢太后才能抑制住吕不韦,所以嬴政心里即使是想杀了那假太监千万次,却也只能做一件事——‘忍’。

不过我们不在这段时间,朝中也发生了一些事。之前由于蝗灾的事,国内收成巨减,为了说服一些大户开仓放粮出来,李斯上了一道书给吕不韦,百姓此时可以用粮食换爵位。这一意见被吕不韦采纳,而成为了吕不韦的政绩之一。同时朝中颁出令来:凡百姓缴纳粮食一千石的,便授给一级爵位。这个办法缓解了国内的饥荒压力,同时也增加了一大批五等以下爵位的人。

左缭与阕箜住在这里的事,并未传出去。我后来问了鹿淳才知道,原来左缭的名头还真不小,似乎是一代大师鬼谷子的高徒。虽然我对鬼谷子的事根本不了解,但他名头太响亮,所以我念书时也都听过。

难怪阕箜会从小就开始打这小子的主意,原来这小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潜力股,而是支绩优股呀。

回到了咸阳约二十天,失踪的于期总算是回来了。那日他来到我草堂时,手中还抱着一个人。正是刺客之一,苗芽!

“于期,这是怎么回事?”苗芽脸色相当难看,似乎重伤在身。

樊于期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未曾见过的凄惨表情,将苗芽放在床上,然后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嫣然,看在当年我奋力送你出邯郸的份上,请你救她一命!”

我吓得不轻,赶紧伸手扶起于期:“于期,你这是干嘛?”

樊于期红着眼道:“嫣然,期知道她刺杀大王,其罪当诛。可是期实在不想见她就此丧命,那日嫣然在孟县有心放她,期感激涕零。如今还望嫣然再救她一命,期定铭感嫣然大恩。”

“好了,”我给了他一拳,然后道:“我是医者,无论对方是怎样该死之人,到了我这里,我都会救。你别说那么多,去把季琴与季韩叫进来,我先瞧瞧苗芽这情况再说。”

他喜出望外,赶紧道了谢冲出了房门。而在床上躺着的苗芽,此时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哪还有当初那艳光四射的模样。看她落到如此地步,我心里也不自禁的替她难过。

“当家的,你感觉怎么样?”伸手搭上她的手腕问道。

她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我却丝毫没有意外:“我就知道那个傻子把我带到你这里了!”

“傻子?”于期吧。“没错,当家的。你说得很对,于期就是个傻子。不过他对你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承认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么?”

苗芽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虽然淡却很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如此真实的笑容:“我也知道,不过我是魏国人,秦魏之间迟早就都会成为敌国。我们终将是敌人!”

“难道就不能抛开这所谓的国家之别,只为你们两人想想么?”我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这原本都是中国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分什么国别,让彼此为敌。

“苗芽身受君上大恩,早立誓今生今世只为君上效忠。君上有令,奴家可不能不从。”说到这里,她轻咳了几声。

“好了,我们先不提那些事。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为何还中了毒?”放开她的手腕,我问。

这时于期正好走进来,身后跟着季琴与季韩。听我问话,他赶紧上前止住要回答的苗芽:“我来说吧,你好好休息。”接着拉我到旁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当日我们走后,于期便收手了。劝了苗芽半天,苗芽却不理会,只一拐一拐的离开。现在想想,似乎那天我曾避开她的要害,却用匕首伤了她的大腿。

于期不愿见苗芽受了伤还独自一人离开,便硬是抱起她一路护送。谁知道在快抵达秦韩边境时,竟然遇到了另一拨人,那正是苗芽的死对头。听于期描述那人的长相,似乎就是当初在伊人馆被苗芽用钗刺中的龙阳君使者。

那使者见此情况,便一口咬定苗芽与樊于期勾结让此次任务失败,造成全军覆没的结果,趁机想将苗芽除掉,结果两边发生了冲突。苗芽在打斗中受了重伤,而那刺伤她的刀上正好喂了毒。于期这才一路躲避杀手,一路求医的回了咸阳,最后将苗芽带到了我这草堂。听这过程步步惊心,很难想像他们这一路过的是什么日子。

为苗芽把完脉后,再着季琴替她施了针。但古代没有仪器与试验室,更无法取血样鉴定这毒是什么,所以只能用保守疗法来慢慢医治,其它的则是求天保佑了。

樊于期为了苗芽,回咸阳后一直未有去宫里向嬴政复命,我有些担心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利用这事掺他一本,他这辈子也玩完了。可如果现在说了,怕是苗芽会被立即捉拿,到时她也会完蛋。这样的局面我实在不好把握,转念一想,家里住着两个天才,我又何必如此操心呢。

听我说完这些事后,阕箜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我原以为那花萝落的当家喜欢我家泷叔叔,却没想到她居然真正喜欢的是樊于期,那个整天笑嘻嘻的笨蛋!不过他们的结果,实在无法预料。缭哥哥,你觉得呢?”说着,就往左缭身上依过去。

像是习惯了这一种亲密,左缭在我面前从来不避嫌,伸手搂阕箜进怀,然后保持那一贯的优雅笑容:“要瞒此事倒也不难,只是你能保证大王也完全不知道樊大人回咸阳这事?”

是呀,这是问题的根结。如果如果嬴政不同意隐瞒,一切都白搭。到时为了正视听,怕也只能治他个失职罪。如果吕不韦再来掺一脚,我担心还会领到一个欺君罪加一个叛国罪,那麻烦可就大了。

摇摇头,反问:“你们怎么看,我可猜不透大王的心思。”

左缭伸手抚了抚阕箜的秀发算是安慰,然后对我道:“嫣然是聪明人,对大王来说,嫣然也是最能依靠的人。如果嫣然也对大王撒谎,我看大王今后想要再信任什么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大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嫣然而故作不知。嫣然觉得该如何办才好?”

左缭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坦白!

“那万一大王本就不知道,我一讲不就漏了。”到时不是连累了于期与苗芽。

“以嫣然在大王心中的地位,想要保住樊大人也不难;况且嫣然还没讲,如何得知一定会失败。至于那姑娘嘛,就要看嫣然的本事了。”左缭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当奸妃?利用嬴政对我的感情来作为手段。但是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吧,如果让有心之人先将此事上奏,那就算嬴政想包庇也有心无力了。

刚想到这里,季楚突然进来:“小姐,大王派人来了,说身体不适,请小姐进宫为大王诊脉!”

嬴政不舒服,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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