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这是干嘛?”阕箜看着这些钱,惊奇的问。
我笑道:“有什么好吃惊的,这是姑姑给你的盘缠钱。”这一年我可从寡妇清那里,捞了不少好处。“你就拿着吧。另外,如果有空回寿春,去看看你泷叔叔在干嘛!”也不知道楚国如今是什么状况,泷与李嫣是不是还好。
阕箜点点头,将金锭放进怀里,接着退了出去。她这一离去,却将左缭留在了房里。
“左缭,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讲?”我坐到几前,拍拍一旁的坐垫招呼他坐下。
“嫣然可是个厉害的角色,缭对于嫣然的处事可算佩服了。”左缭向我微微一抱拳。
怎么这话里带了些嘲讽:“左缭有话不妨直说,我可不喜欢拐弯抹角。”说着我替他倒了一杯茶。
左缭端过茶杯看着杯里的水由波动变为平静后,才道:“嫣然与大王真打算如此僵下去么?”
又一个嬴政的说客?抬头看着他,不自觉笑道:“左缭几时也变成大王的说客了。”
左缭摇摇头,恢复了一脸正经:“当局者迷,要知道嫣然可是处在局里。不过我看大王或许是站在局外,所以才看得这么清楚。”
局外?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左缭,他却是怡然自得的享受着杯中茶,丝毫不把我的疑惑当回事。
“是我吗?”我追问。
这时左缭突地站起来朝我一揖:“这些日子多谢嫣然的款待,我们就此告辞了。”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阕箜与左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整个草堂似乎只留下了我一人。回过头来见季□□和季晋两人在池塘的那一头窃窃私语,中间还插杂着两人幸福的笑声。我突然觉得很心慌,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人了,连嬴政也终于离我越来越远。
走向后院,撞见坐在亭子里做衣服的季楚,见她一人在那里,我不禁走了过去:“楚楚,你一个人,琴呢?”
楚楚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姐不知道么,琴与鹿大人约出去了,说是要去看间铺子。”
“铺子?什么铺子!”我怎么不知道。
季楚放下手中的活:“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放开了。你如今除了去大郑宫替两位太后问诊和清夫人那里外,几乎都不出门。现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小姐已经不知道了。”
季楚的话让我心中一震,我几时变得如此狭隘,难怪寡妇清这段时间见到我都直摇头。
“前段时间我们秦国的大军已经在函谷大败了五国联军,小姐你知道么?现在蒙将军反攻魏国,朝歌与濮阳已经被我军占领了,小姐又知道么?”季楚的脸色显得很沉重。
“现在我们正在攻打魏国的汲城,而且战事不太顺利,大王整日在为这事发仇,你可又知道。”
最近夏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根本没更多的心思去关心这些。秦国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小姐,大王对小姐如何,天知地知。小姐难道已经变得没有判断事情的能力了么?小姐有没有想过,大王为何会与那黎良人……”说到这里季楚也说不下去了。
没错,自从那事发生后,我似乎被一些情绪给蒙了双眼,以至于看不清事物的本质,也没有去想过要深究这件事,因为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不舒服。
我能体谅泷的一切,为什么却对嬴政的事如此不客观。难怪左缭会这么讲,原来真是我的问题。
“季楚,你别说了。”该是时候清醒了,这么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我的行为已经让季楚都已经看不下去,季嫣然,你应该惭愧了。
正当我想要去寡妇清那里打听一下关于这次的战事如何时,鹿淳与季琴便从门外匆匆进来。
“嫣然,好消息,刚听说我们攻下了魏国的汲城。”鹿淳的话音刚落,却没想季韩的声音也传来:“小姐,不好了。大郑宫传来消息,说夏太后病危!”
太后病危?让季晋驾车,我、鹿淳、季琴与季韩一起赶赴大郑宫。待我赶到时,夏太后已经去世了。一直知道太后的身子已经不行,却又无能为力。没想到这苦命的太后却在这当口过世了,如今这大郑宫就只留下华阳太后一人孤孤单单的了。
“晋,琴,你们在这里先陪着华阳太后,好好安慰一下她。鹿淳,你陪我进宫去可好?”替夏太后搭上被单,压住内心的悲伤,然后嘱咐好一切。
“走吧!”鹿淳拍拍我的肩,然后与我一起往咸阳宫方向去了。
“鹿淳,你这一年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来草堂,是怕我就此隐退不问世事了吧。”其实说穿了,就是怕我与社会脱节了。
鹿淳始终是那张温柔的脸,不曾变过:“嫣然既然已经察觉,不也就说明嫣然如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咯!”
“对不起,是我的不是,让大家这样担心。”这句道歉是出自真心。
鹿淳了然的点点头:“我想嫣然要说对不起的恐怕不是我,大王才是真正伤心的人吧。”
“大王?”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讲,难道真的是我忽略了什么自己没发现么。
“嫣然,之前文信侯不是一直把于期的事当作是把柄,想要借这事把你也一同给除了。”
“我知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否则也不会有吕卫来搜宅子了。
“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来对付你这么个朝中没有任何权利,也不干予朝政的夫人。”鹿淳又问。
这……我有想过。“他似乎是想铲除大王身边所有能信赖的人,让大王孤立后只能由他一人摆布。”
鹿淳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此乃其一。”其一?还有其二其三么?我看向鹿淳,等待下文。
他笑道:“嫣然怎么犯了糊涂,还是说嫣然对自己的影响力没信心。大王心中,你可是独一无二的未央夫人,连寝宫都以你的封号命名,这一来不是昭示天下,要你做这大秦后宫的第一夫人,也就是王后!”
我惊呆了,“王后?”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王后。
“大王如果要娶王后,是不能随便娶一个女人的,她得是对大王有利,对大秦有利的人。这也就是太后为什么反对你与大王过往甚密的原因。吕不韦自然也有这想法,甚至于他还想让大王娶一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当王后,这样才能牵制王权。”
没错,这就是政治。我就算想不明白,以前看电视演还看少了么。
“而大王心早已经定了王后人选,一但大王成年,掌握实权,怕是谁也拦不住这事。吕不韦自然会想法除了你,所以之前有赐婚,后来有那合欢药。在这些手段都失败后,又遇上了樊于期这件事,他们还不趁机将这事做为攻击你的把柄。大王要将这些统统压下来,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是多么困难。”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大王是在转移吕党的视线!”难怪这件事后,我与嬴政杠上了。吕不韦也不来找我麻烦,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军事上。
不是嬴政失去耐心,而是他要的目的达成了。这是他的布局,我竟然没看出来。
“最近几场战役是谁在打?”我问。
“主攻是蒙骜大良造与王翦少上造!”王翦升少上造了?蒙骜虽官拜大良造,却是车庶长的爵位,但是王翦却升了少上造,这一来不就是只比蒙骜低二级了。
果然,趁吕不韦没有防备,嬴政已经开始一步步将自己的人给布进了军队里。居然连这都没想到,我真的已经被自己的情绪给蒙蔽了双眼么?
“嫣然果然已经恢复了,这点都想透了。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想到,还是左缭的话提醒了我。”鹿淳笑得好开怀。
“左缭?”突然想起他走时说的话。
“没错,那小子怕是早就看明白了。按道理说那黎良人还没有资格成为大王用来做掩护的棋子,要用棋子也应该是背景出色的女官。你想想为什么会是黎良人,那天你进宫有没有哪里是不对的?”
不对的事?突然想起那天黎姜的神色,还有嬴政身上的脂粉味。似乎香气有些不妥?
难道说……我一下警觉,莫非她的脂粉里下有催情的药!黎姜好大胆,□□有很多的附作用,万一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与之相冲,会大伤身体的。
不行,这次进宫我得查得清楚。绝不能让这帮人就这么在宫里为所欲为,如果有人胆敢做出伤害政儿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黎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