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和桃红站在江月真身后,听到这些见闻都惊呆了,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还是自己脑子不够用,转不过来。
陛下休离了二妃,那大宁宫岂不是只有她们家娘娘一人?
两个婢女在私底下互相眨眨眼,脸上一片淡然,心底却乐开了花,死死地捏着拳头,暗道:不能给娘娘丢脸,咱们要稳住。
“冯首辅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这才是陶太后最关心的事情,两个皇妃的离去,陶太后不想管,也管不了。
门外,一身明黄色朝服的昭明帝就站在门外,挡住了光,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母后想问冯首辅如何,不必问这些嬷嬷,直接问儿子就好。”
他迈着步伐走了进来,坐在江月真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正常的脸色,心底舒了一口气。又转向陶太后,他安抚一笑,道:“母后,不必担忧,儿子自有决断。”
陶太后看着昭明帝温和儒雅的俊脸上,神情冷漠且坚定,她知道这一切已经成定局,不得不劝导一两句,“皇儿,你的心思,母后明白,但是冯首辅的去留,还是慎重些,别引起朝廷动荡,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明白,母后不必多忧。”
“好吧,你这孩子主意大。”陶太后重新调整语调,带着轻松地味道,看着昭明帝俊雅的脸和江月真妩媚多娇的风姿,她忍不住调侃道:“等会儿,你们就在我的宫里吃晚餐,吃完,你就送真儿回凤仪宫。冯淑妃和武惠妃被你送出宫了,你可得好好待真儿,你们争取早日给哀家生一个胖娃娃,让哀家过一过祖母的瘾,皇子还是公主,哀家都不介意。”
江月真早已经羞得双颊泛红,似娇嗔似责怪一般,“太后,您……”
昭明帝却被江月真娇俏的模样,勾得心里蠢蠢欲动,却及时按压住雀跃的心,他装作淡然的模样,点点头,悄悄牵住江月真的手,正经地说道:“母后说得极是。”
趁着陶太后看不见的时候,他捏了捏江月真的手心,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江月真却只看到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她怎么感觉昭明帝好像打开了什么?
夜色渐晚,金乌藏到了西山之后,天边的彩霞也渐渐消散,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大宁宫,皎洁的月亮慢慢爬上云端,像个俏皮的孩童,时而躲在云层里,时而悬挂高空。
昭明帝依太后的话,果真送着江月真回凤仪宫。他提着昏黄的宫灯,她牵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赏着清风明月,颇为惬意。但是,这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却与风月无关。
“陛下,您为何让冯首辅致仕?”
“真想听,朕怕你嫌弃朝政内容范围,没有故事有趣。”
“说嘛,我想听。”
江月真娇娇的声音,让昭明帝屈从了,他清了清嗓子,讲了起来,“今日南边传来消息,今年七月暴雨连连,去年修的河道被水流冲毁了,洪水泛滥,良田被毁,不少百姓都遭了秧,下面的官员开始还瞒着,没有上报,几个月过去了,眼看着百姓颗粒无收,瞒不住了,这才被掀开了。”
竟然是关于民生的,江月真沉默了,现在的大宁米粮还是珍贵物,也没有后世那种改良的水稻,良田被毁,那真的就是颗粒无收。“河道为何如此脆弱不堪?何人修建?”如此豆腐渣工程,简直浪费人力、物力。
“还能是何人修建的?”
“冯首辅一脉的官员?”
“何止是冯仁一脉的,去年监督的官员正是冯仁的嫡长孙,原本就是冯家让那个嫡长孙去历练一番,找个机会镀金,然后好授官,正式踏入冯家党羽内部核心。可惜,那位嫡长孙别的没学会,还未踏入官场,敛财倒是学得冯家的精髓,因此修建的河道才会如此脆弱不堪。”昭明帝内心怒火上涌,脸上却淡然无波,依旧温和,情绪内敛。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今日在朝堂上朝冯仁发了活火,依旧不能缓解他内心的愤怒,“而且,修建河道要一大笔银子,现今国库……”
似乎觉得将朝堂上的烦恼说给了江月真,他下意识停了下来,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将风雨带给她。
江月真捏了捏昭明帝的手心,无言地安慰着,心里吐槽,冯家的人肆意妄为,这次可真是踩到雷了,活该。不过,刚刚陛下想说国库没有银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