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然想,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所谓一见倾心,大抵都有某个瞬间让人着迷。
恰好,说‘我在’时的罗晓,温柔得让她忘掉了所有烦恼。
阮奚城不知道江归然和罗晓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只能从江归然迷茫的眼神中大致猜测——罗晓的某些话,或者某些行为曾经打动过江归然。
这是她做梦也想要的,现在,被另一个女人抢了先。
阮奚城望着江归然的侧脸心底一片酸涩,可羡慕背后,她由衷希望有人帮她把过去那个骄傲自信的江归然带回来,就算……带离她身边也没关系。
阮奚城放下空了的酒杯,表情格外安静,“然然,你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吗?”
江归然一怔,眸色黯淡下来,“我谁都不能喜欢。”
“我不关心能不能,只问你想不想。”
江归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确信,在罗晓之前完全没有想过,遇到罗晓之后……
“想过,只一次。”江归然正视自己的心意。
阮奚城睫毛颤了下,表情如常,“一次就够了,多了就不是喜欢,是爱。”
“爱?”江归然转过来,反应有些慢,“我们的关系没那么深,所以才能在切得这么快。”
“可你还是难受了。”阮奚城一语中的。
江归然沉默下来。
阮奚城抬手,掌心马上要搭上江归然肩头时,方向一转落在了沙发上,“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觉得亏欠江恒,所以一切行为都以江恒的喜怒为主,可一辈子还长,你不能一直迁就他。”
阮奚城靠近,声音轻了许多,“然然,三年了,天大的事也该过去了,你不能在大家都往前走的时候始终原地踏步,总有一天,大家会离你越来越远。”
“你也会?”
“我不会,但罗晓会。”
“……”
“你不说理由,不跟她交心,她怎么知道你的难处?人心固然是这世上最坚定的东西,可同样也是最脆弱的,心被伤了就再也好不了了。然然,想清楚,罗晓不论是从能力,还是为人都可圈可点,错过她,你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个,别因为一时固执,让自己百年之后一回忆当初总以‘如果’两个字开头。”
阮奚城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看似站在朋友的立场劝江归然善待自己的感情,她只是作为旁观者提出恰当建议,不动容,不参与,可如果心被剖开亦不会死,那江归然一定能看到阮奚城平静下的鲜血淋漓。
阮奚城喜欢江归然,从来没有犹豫。
这份喜欢从五年前江归然救她一命开始,三年前再遇肯定,到如今,早已经没办法回头。
江归然对此一无所知,只当她是朋友,知己。
阮奚城也没从想过捅破心意,她清楚,有些人注定只能朋友,多一点就会变成陌生人,她没胆量尝试,只能静静陪伴。
阮奚城以前从不敢想江归然有一天会遇到喜欢的人,她希望陪伴能成为彼此唯一的习惯,现在突然听说,除了难过,更多的竟然是欣慰和对那个人的感激。
阮奚城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豁达……
阮奚城侧过身,和之前很多次一样,靠在江归然身边,随意说着心里事,“然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想好了在做决定。”
至于她,如果不能做情人,那就当亲人,亲人只有生离死别,没有聚散离合,这是离江归然最近的身份。
江归然抬高肩膀让阮奚城靠得舒服,然后闭上眼,仔细思考她刚才那些话。
慢慢地,酒劲上来,江归然睡了过去。
江归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带着罗晓去见江恒,江恒靠自己的力量走到她面前,笑得热烈又开心。
他说:“姐,我好了,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的。”
然而,梦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医院里,江恒的情绪依然激动;阮奚城家楼下,罗晓攥着手机,冷冷地看了8楼一处人家很久。
罗晓手机里,未退出的邮箱中躺着一封邮件,原始发件人——梁泽,转发人——蔚蓝,邮件标题——江归然档案。
蔚蓝的信息跟过来时,罗晓拨通了江归然的电话。
不久,温柔的女声用双语提醒她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