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来人一眼,是一个模样精明的商人。
在上京时他就派人打听过此人的底细,知道他的名字叫孙五两,是镇上孙员外的独子,也是他买下的怜春楼的前一任主人。
“孙老板?”
孙五两笑得牙不见眼:“江老板好记性,这么久了还记得在下。”
荣映也笑:“孙老板客气了,我们上个月才见过面。”
孙五两脸上不见尴尬,他不在意的摆摆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与江老板一见如故,一个月的时间可不得觉得度日如年。”
“说的也是。”
荣映总觉得自己再在这里跟人说一会儿话非得晕过去不可,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阻止了孙老板想要继续客套的话语:“不知孙老板将地契准备好了没有?”
孙五两一愣,赶忙去掏自己胸前的暗袋:“有有有,早就给您备好了!还有楼里的一应物件,也已经全都按您的吩咐归置齐全!”
示意云菀接过那一摞地契房契,为了保险,荣映又问了一句:“楼里姑娘们的卖身契……”
“都在都在!”孙五两急于出手怜春楼,因此并不敢怠慢眼前的青年,毕竟这个年头能找到这么个出手大方的冤大头可不容易。
“那就好,孙老板,那江某就不送了。”
“啊?哦,好好,不用送,江老板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走,您忙!”
目送孙五两一走三蹦的离开,云菀看着那厚厚一叠文书,有些发愁:“小侯爷真要买下这家青楼?”
云菀出身将门,四个月前她的父亲战场失利,因为错估形势害得数万兵士埋骨边境,皇帝秋后算账,班师回朝的云老将军与家中一众男丁被打入大牢。
枉死的兵士亲属群情激愤,经过一番审理之后,云老将军连同两个先锋军儿子被处以斩刑,云菀与母亲则要被送进教坊司充作官妓。
云母性子烈,在得知云老将军死讯的那一刻狠狠撞向柱子,就那么跟着一起去了。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转眼间只留下了云菀一个人。
荣映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云菀被废除武功押入教坊司之前把她捞出来。
为此不知得罪了背后多少人。
荣映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又叫错了,说了多少次要叫老板。”
云菀无奈,十分听话的改了口:“老板。”
荣映哎了一声,却没有对云菀解释原因。
云家一案的水太深,很多事情他自己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只能凭借着卫尚给的任务提示,猜出云老将军是被人设计了。
当时还呆在牢里的云菀不知道,她这个云家唯一的幸存者,被多少人暗中惦记着。
荣映能够帮忙隐瞒她没有被废去武功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
为了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云菀离开教坊司监牢以后,不能过得太好。
买下一家青楼,自然是因为有人希望云菀有这样的归宿。
连废去武功充作官妓这样缺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这么为难一个女子,幕后之人中肯定也有一个女子。
而且她一定恨极了云菀,恨不得云菀余生都在泥水里打滚,再无翻身之时。
为了迷惑那人的视线,荣映决定帮她完成心愿,把云菀包装成怜春楼的头牌。
对老板的心思一无所觉的云菀还在一脸好奇的等着答案。
荣映咳了一声,忽略掉云菀求知的视线,向后面那辆马车走过去。
他放软了语调:“老师啊,您看,您是要跟学生一起进楼里瞧瞧,还是直接去学生为您备好的宅子呐?”
柴训哼了一声,并不想跟他说话:“小四,我们走。”
名叫小四的车夫冲着荣映歉意一笑,赶着马车去了隔壁街上的小院。
那里是荣映专门为柴夫子准备的居所。